从小到大,他亲爹康熙,养父曹寅没做到的事情,曹玺都带他做过。
曹祤到现在都记得,他对这个世界第一份归属感就来自于曹玺和曹孙氏。
可现在,他马上就要失去最亲的人了。
瞬间,曹祤眼圈又红了,在他拼命憋泪的时候,曹玺已经继续说到下一个了。
“咱们家现在抬旗了,旗人考中进士的待遇你们也知道,多跟着曹顺学学,即使是最后一名的进士,我九泉之下都安心...”这是在说那几个考学的。
曹玺撑着挨个说了几句话后,脸上气色就衰败了很多。
再次睡着后,眼睛就再也没睁开——
葬礼是在江宁的老宅办的。
在曹玺去世的第二天,曹家就搬出了江宁织造府。
虽然吏部的人再三说没事,不要移动曹老大人遗体,但马上会有新的江宁织造上任,不管人家介意不介意,曹家都觉得占着位置不好。
这也是曹玺之前就交代好的。
甚至他很早就派人去修缮了老宅,就是怕自己有个万一。
康熙在收到消息后,立马下旨让曹寅在任守制,准其守孝百日后,前往扬州赴任。
也就是所谓的夺情,这一行为也让众人得知了康熙对曹家的态度。
曹玺的葬礼举行的十分隆重,来吊唁的人很多,还有不少没接到帖子的官员不请自来。
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代表几位阿哥来的人,还好他们都得了各自主子的吩咐,上完香便走了,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曹祤保持了一贯的低调,没有去前院待客,一直在灵堂跪着。
好在江宁的官员以及亲朋好友都习惯了他深居简出的作风,倒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说实在的,曹玺的去世对曹祤打击很大,让他一度大脑空白,就想这么默默的放空自己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想。
但京城陆续传来的消息,让他回到现实,甚至不禁思考起一些事情,一些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曹祤以前想的是在康熙那里留下一个无辜的印象,得到康熙的愧疚,带着曹家低调的度过夺嫡,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侧面影响一下九龙的态度。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他相信太子和大阿哥现在不可能会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康熙让几位阿哥进入到了大臣视线中,却给了曹祤当头一棒。
他意识到面对竞争对手太子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扩大自己实力跟几位阿哥对抗,二是放任不管,任其壮大。
选一就是历史上的老路,选二的话,无疑是养虎为患,而且在朝臣眼中无疑是没有担当的行为,可能康熙都会觉得这个儿子软弱。
这哪里是两个选择,分明是两个火坑,曹祤无力的闭上眼。
他是缓解了太子和大阿哥的关系,可康熙与太子的矛盾本质上来说,不可调和。
这个种子在康熙为太子铺路的时候就已种下。
他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将一切往后推,达到一定的点之后,还是会爆发,没有大阿哥还有其他阿哥。
但如果不是太子上位,曹家的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曹寅想瞒着他,但他知道那些阿哥派的人都有接触过曹家,只是都被拒绝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康熙的心腹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曹家真的很干净吗,即使解决了国库的问题,但只要被新皇记恨,怕是连理由都不用找。
更别提他的身份还有大问题,大于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更何况那封信就那么轻易的送到了他的手里...
要不要进入这个漩涡?
曹祤握紧拳头,陷入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