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的一间屋子竟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地上,墙上,吃饭桌上,甚至连木板床上都散落着妇人穿过的小衣,罗袜,甚至,甚至是信期用的草木灰垫。
许是常年没有打扫,屋里有一股刺鼻恶臭。
“你们不是觉得他可怜吗不如都来找找自己媳妇被偷过来的东西,找完再同情。”龚强双手环胸,嘲讽道。
三郎还是低估了这男子的恶心程度,恐怕谁也踏不进这屋。
龚强话落,围观者讪讪的,再无人多说一个字,有人还用隐晦愤恨的眼神看着缩瑟在地上的人。
当着旁人的面,哪怕这里头有自家婆娘的物件,他们也不敢出头。
只是待无人的时候,这人怕是不好过了。
目的已经达到,龚强说道“此人该如何处置,我不再过问,既然你们觉得他无辜,那我便放了他。”
语毕,龚强大步离开。
徒留身后嗡嗡议论声。
等出了巷口,龚强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他庆幸,亏得三郎没有跟来,要不然得污了他的眼。
收拾好心情,龚强抬脚离开,结果刚转弯,差点跟站在墙角的姑娘撞上。
龚强堪堪稳住身体,快速后退。
那姑娘抬头看了龚强一眼,而后飞快地低头,竟低声说了声谢谢,这才转身离开。
龚强一头雾水,随即又想到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心头又生出一股火气来,刚才他真是出手太轻了
等龚强再回到铺子时,小钱已经将酒菜买了回来。
得了冯轻的吩咐,加上他有一张巧嘴,二两银子买了一大桌子的菜。
龚强让小钱一起上桌吃,小钱却谨守本分,他怎么都不同意,龚强只好捡了两个菜,又给他盛了一碗米饭,让他去前头吃了。
趁冯轻去给两人倒水的时候,龚强将方才的事跟他说了。
“强子哥做的很好。”方铮早预料到此人的下场。
龚强喝了一口酒,脸色难看,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我真不该这么轻易放过那人。”
龚强又想到回来的路口遇到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眼含热泪,清秀的脸上尽是感激,想来那姑娘也是受害者。
冯轻这时候进门,她好奇地问“放过谁”
方铮起身,迎了上去,他接过冯轻手里的杯子,“娘子少端些。”
不想多跑一趟,冯轻端了三个杯子,里头都是烧开的水,她的手烫的通红。
被方铮这么一打岔,冯轻顿时忘了方才的问题,她笑道“没事,不太热。”
方铮先给龚强递了一杯,而后又将娘子的放在一旁,最后才是自己的。
“我还在锅里煮了绿豆跟蒲公英,等相公跟强子哥喝完酒,再喝些。”排毒清热的。
“多谢三弟妹。”龚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