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刀锋划破空气时产生的蜂鸣声令马克西乌斯凭空产生了一点危机感,但他很克制地没有回头去看。这位阿库尔多纳是帝国圣人的护卫,作为护卫,他在眼下的情景里让长刀出鞘、开始寻找手感热身也是应有之义,但马克西乌斯在鏖战中积累而来的经验还是令他反射性地感到不安:一位帝皇之子,拿着夏纳巴尔长刀,在他背后挽着剑花,这个情景听起来就很危险。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他不立刻做点什么,很可能下一秒里他就要从中间分开变成两半了。
因当事人表现得并不明显,目前暂时无人在意这位原铸战士的叛乱派ptsd。整个队伍以谨慎的速度缓慢地向前推进,以免来不及对突然出现的伏兵或者陷阱作出反应。这一过程中,桑托还在探路的同时顺口询问:“在刚刚斥退灵族之后就遇见这样的刺杀,女士,不知道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不重要。”藤丸立香的思路明显和桑托并不在同一条线上,“重要的是摄政怎么看。这才是决定死神军去留或者灵族存亡的决定性因素。”
“我觉得桑托不是在问这个。”凭借对对方经历的熟稔,阿库尔多纳顺利地猜中了桑托目前的情绪,“你可能不知道,这不是灵族第一次试图在他面前对他的指挥官动手动脚了。他现在气得发疯。”
上一个受害人是大远征时期的费鲁斯·马努斯,钢铁之手原体在战场上,活生生被灵族陷阱从桑托率领的摩洛克卫队眼前传送消失。当然,原体本人没出什么事,也很快被军团重新找到了,但这并不妨碍桑托单方面将此事看做强烈的耻辱。
阿库尔多纳对此只有理性的推断,不太能感同身受,可他也知道,早年间福格瑞姆也曾在某种情况下被灵族拦在面前,说了一些预言性质的谜语。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跟在原体身边的是维斯帕先,星炬里的维斯帕先又不太愿意提起他们基因之父未背叛之前的往事,故而阿库尔多纳只知道一点大概的轮廓。维斯帕先曾经后悔,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将灵族的预言当做无稽之谈、警惕起来的话,结果可能会不一样。但木已成舟,世上没有如果……
“那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了。”藤丸立香的声音把阿库尔多纳的思维拉回了现实,“平时我下手确实喜欢收着一点,但眼下这件事可是人类与灵族的国本之争,岂容人心慈手软。你该杀就杀,我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队尾的阿库尔多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背后的走廊空空荡荡,流明灯在只有莱曼之耳能捕捉到的微弱滋滋声中散发着白亮的光芒。就算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后方可能埋伏着引而不发的伏兵,在桑托叫他殿后之后,他当然也能联想到这一点。但看着自己身后故意被设计得一览无余,连装饰雕刻都只是紧贴着墙壁、少有起伏的大理石浮雕,甚至在门开着的情况下能一眼看穿看守间和其后变得空荡荡的电梯井的这段走廊,他实在搞不清楚,敌人到底要怎么从后方埋伏他们。
就在阿库尔多纳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桑托的声音又从队伍最前方传了过来:“其实我也不是想问这个。您就不生气吗?”
“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吧。”对这个问题,藤丸立香反而有点莫名其妙,“对一件肯定会发生的事情生气挺没必要的。倒是我确实没想到,他们动手竟然这么快,这点让我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