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因为堂客都在荣国府中接待,尤氏去了荣国府那边帮忙。宁国府这边,一众世家子弟在荣国府厅上行礼拜寿之后,被贾赦、贾政、贾琏引着,前来这边坐席。
贾蓉和北静郡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说了会儿话,又忙着接待其他世交公侯荫袭。一连数日,贾蓉也不知见了不知多少世交故旧,几乎脚不沾地。
总算贾蓉以前的名声不小,如今除服之后,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起复,因此众人对他很是客气,即使喝醉了酒,也没敢在宁国府上捣乱。贾蓉虽然忙碌,却并不算烦心,借着贾母过寿,和一些世交故旧,重又熟悉起来。
尤氏在荣国府那边,白日间忙着待客,晚上陪贾母玩笑,又帮着凤姐料理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礼物,忙得连宁国府也不回,晚上往园内李纨房中歇宿。
这日,尤氏突然从荣国府那边回来,晚饭也没有吃,只说乏了睡下,让贾蓉不必请安。
只是话虽如此,贾蓉却不能不去。在门外请过安后,贾蓉又唤过尤氏的贴身丫鬟银蝶儿,问她出了何事儿,让尤氏这般不痛快。
银蝶儿道:
“昨日奶奶见园子的正门和各处角门仍未关好,命我去叫值班的人。”
“因为班房中没有一个人影,奶奶又命我去传管家的女人。”
“我到了管事的女人议事之所,只见到两个婆子在分果菜吃,就让她们传话。”
“谁知那两个婆子听到以后,说她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
“我说了她们两句,她们就还骂我,说我老子娘在这边管家爷们跟前,比她们还更会溜呢!”
“还说各门各户的,让我有本事排揎咱们这边的人!”
说着,银蝶儿眼睛已经红了,抹着眼泪道:
“大爷,你说她们这说的什么话?”
“咱们府上,哪有她们那样偷奸耍滑、不听主子吩咐的?”
“我虽说了她们两句,又哪里排揎她们了?”
想起自己在荣国府受到的冷遇,她就忍不住感到委屈,眼泪落了下来。
宁国府被贾蓉清理了几次,偷奸耍滑的早就被赶出去了。贾蓉听到这话,心中冷笑荣国府那边下人没有规矩。安慰了银蝶儿几句,问道:
“后来呢?那两个婆子如何处置的?”
如果是在宁国府中,那两个婆子,早就应该被赶出去了。荣国府那边即使规矩松些,也应该有个交待。
谁知银蝶儿却道:
“因为是老太太的千秋,奶奶不愿多事儿,就将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后来琏二奶奶听说了这件事,将那两个婆子捆了起来,说要送到咱们府上发落。”
“这样倒也罢了,只是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被大太太知道了。今日散席之后,大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向琏二奶奶求情。说是老太太的好日子,琏二奶奶不应该挫磨起老奴才。让琏二奶奶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暂且放了她们。”
“她一个婆婆这样向媳妇求情,把琏二奶奶说得又羞又气。奶奶听了也很是不自在,只说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儿。忙完了那边的事情后,就回府上来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