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道:“我知嫂子和蓉哥儿不会舍不得那点钱。只是我的心里,是一心想入佛的。”
“至于年纪轻轻遁入空门的,妙玉师父入门修行时比我年纪还小,如今不照样在栊翠庵里清修?”
摇了摇头,贾蓉道:“妙玉是带发修行,以后随时可能还俗的。”
“而且,若非她家里有些瓜葛,也不会到空门里面躲着。”
“如今你无故遁入空门,旁人见了,还不知要说宁国府什么呢?”
说着,又想起秦可卿托梦时所言,担心宁国府衰落时会被定罪,可能牵连到惜春。贾蓉道:
“不过你若坚持,可以先学妙玉,到栊翠庵带发修行。”
“等到想还俗时,再相看也就是了!”
这下惜春不再说什么了,尤氏却还想劝。只是,惜春心意甚坚,贾蓉又想要把她给安排好,免得将来可能定罪时受到连累,仍是同意此事。
最终,尤氏也只得应了,打算亲自安排惜春到栊翠庵,让她清修一段时日,然后再接回来。
惜春的事情定下了,众人又看向黛玉。她的年龄比探春还大一点,迎春的亲事定下后,她的事儿自然不能拖延了。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黛玉和贾宝玉的事情,虽然在宁荣二府不是人尽皆知,有心人却都能看出来。
无奈,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一直看林黛玉不顺眼,想要让贾宝玉迎娶自己妹妹的女儿薛宝钗。
也因为此,三人的婚事,一直拖延下来。直到如今三人年纪都大了,再也拖不下去。
心中柔肠百结,林黛玉一介女儿家,又不好说出心里的话。最终,众人议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定下。
贾蓉这边考虑了一会儿,便开始放出风声,说是宁国府为林黛玉相看消息。这件事虽然未被证实,却着实有几家登门打探——
毕竟,宁国府是八公之一,贾蓉虽然除服后还未起复,以后的前程却定然不会小的。能和宁国府结上亲事,在京中许多人家看来,都是求之不得。
事情传到荣国府,众人一开始还瞒着宝玉。只是,在一次紫鹃到园子中打理潇湘馆时,恰好遇到宝玉到潇湘馆那边游玩,把这件事告诉了贾宝玉。
得知宁国府已经为林黛玉相看,自己却丝毫不知,贾宝玉顿时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回到。
袭人等人见他一头热汗,满脸紫胀,顿时慌起来了。初时这几人还想隐瞒,只说宝玉被时气所感,热身被风扑了。无奈宝玉发热事犹小可,更觉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
袭人等人见此,自然更是忙乱,又不敢这样去回贾母,先差人请了贾宝母李嬷嬷。李嬷嬷来到后看了半天,问了宝玉几句话,丝毫没有回答;用手向宝玉脉上摸了摸,嘴唇人中上着力掐了两下,掐得指印如许来深,竟也不觉疼。慌得李嬷嬷说了一声:“可了不得了!”“呀”的一声,便搂头放身大哭起来。
急得袭人忙拉她说:“你老人家瞧瞧可怕不怕,且告诉我们,去回老太太、太太去。你老人家怎么先哭起来?”
李嬷嬷捶床捣枕说:“这可不中用了!我白操了一世的心了!”
袭人等人因李嬷嬷年老多知,所以请她来看。如今见她这般一说,都信以为实,同样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袭人又想起宝玉是和紫鹃说了话才变这样,顿时哭着去找紫鹃,问她是何缘故。
紫鹃不明所以,只得跟着袭人到。来到地方之后,贾母、王夫人等人早已都在那里了。贾母一见了紫鹃,便眼内出火,骂道:“你这小蹄子,和他说了什么?”
紫鹃忙道:“并没敢说什么!”
“不过是宝二爷问姑娘这些日子为何没来园子,我说那边正在给姑娘相看,自然不便来这边了。”
“这之后我就回那边了,宝二爷生病的事儿,奴婢委实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