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怨着:
“我看他那媳妇也是,天天跟着厮混,也不像正经的,近来说他有个朋友是个杀人犯,时常来吃酒的,那罗刹,我当时看他满脸横肉,便不像个好人——”
“罗差爷是官差呢,平时没少帮大家忙的。”她男人小声反驳。
胡嫂子道:
“都杀人被砍头了,能有好的?”
她这话一说完,男人便应道:
“那也是,听说杀了不少人,真吓死人了。”
“祸事是臧家那老三带来的。”胡嫂子又道:
“一家子跟丧门星似的。”
两夫妻自认为压低了嗓音说话,但臧雄武驭鬼后五感灵敏,将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
臧雄武遭逢剧变,心性本来就处于偏激之时,听到这话,血涌上头。
他拳头一握,心中怒火翻涌。
“胡大哥,你们没事吧?”
半晌后,他强压下心中鬼火,故作平静问了一声:
“早前出了鬼祸,胡同内许多邻居都受灾了。”
“是臧老五,他这会儿来敲门,兴许遇到了什么变故。”
胡大哥一听闻这话,又想起身,胡嫂子再度将他拉住:
“先不急开门,隔着门板看看是人是鬼再说。”
帝京出现鬼祸后,百姓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死于厉鬼之手。
夫妻俩‘悉悉索索’的出来,蹲在门边。
门板轻微的动了动。
‘哐哐’声里,两对眼珠子隔着门缝看到了外面站着的臧雄武。
他历尽艰险,才从地狱鬼门关内逃出。
在第十七层地狱内,他险些死于无名鬼(纸人张)之手,被砍掉了头颅未死,可断头时泼洒的血液却将他身上衣裳染透。
胡氏夫妇隔着门缝一见他这模样,吓得肝胆俱裂。
他已经拼组回了自己的脑袋,无头鬼罗刹的脑袋隐于阴影中。
但臧雄武的半侧脑袋却又拼组了臧君绩的一颗眼珠,他身上还有遭臧君绩眼珠寄生后的伤痕——那些大大小小的血泡干瘪后形成血痂,这些血痂为臧雄武的脸凭添肃杀之感。
本来有意想要开门的胡大哥见他这模样后,心中已经怂了。
“你是老五吗?”胡大哥畏畏缩缩的隔着门板问。
臧雄武心里浮现出一丝讥诮。
都道人走茶凉。
他还没有走,这些多年相邻的老邻居们便拒他千里之外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想笑。
“是。”他淡淡应了一声,摸了摸袖口里罗刹留下的刀鞘。
屋内两口子小声的推搡,胡大嫂催胡大哥赶人,但男人软弱,不敢出声,任凭胡大嫂如何推挤,硬是双手抱揣在怀里,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你、你来我这门前做甚呀?你都说外头闹了鬼,赶紧回家去吧——”
胡大嫂催促。
臧雄武就笑了。
他叹了口气:
“胡嫂子,我有件事想请托你们。”
胡嫂子一听这话,本能摇头:
“大家都穷,我们又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你的?”
臧雄武只当没听到她的话,迳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