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拜在自已面前的中年人。
陈实陷入良久的沉默。
一息后,他躬下身子,将中年人扶起。
中年人脸上满是泪痕。
他身子起来一半,便再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白某求魁首一件事。”
白刀之父满面泪痕,发丝斑白。
这次。
陈实没有再去扶他,而是轻吸一口气问道:“何事?”
“今日过后,还请让白家,白凤门脱离魔道三十六门。”
白刀之父声音低沉,语气透着一抹悲伤。
陈实闭目,开口允道:“今日过后,江湖再无白凤门。”
“你起来吧。”
“是!”
白刀之父颤抖着身躯,从地上站起。
他回过身,跪倒在白刀身前,低声哭泣。
人世苦短,其中一苦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实睁开双眸,转身出了祠堂。
站在白府的院中。
他凝望老旧的瓦片,沉默不语。
一旁的何安臣开口道:“实爷,白凤门要想脱离魔道三十六门。”
“这件事,需要其他宗门同意。”
陈实望天,心中多了抹繁杂难言的惆怅。
他平静开口道:“我会让他们闭嘴的。”
听到这话。
何安臣不再多言,只是恭敬行了一礼。
……
“吱呀……”
巷子里响起车轮转动的吱呀声。
两辆马车驶出巷子。
车厢内。
陈实将手中的一卷泛黄、老旧的书册递给水心遥。
书册不厚,只有两指高。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白凤剑法”,字迹凌厉,看到字仿佛就看到一名剑客持剑向自已刺来,让人眼睛刺痛。
书封上的字迹蕴含剑意。
出自白家先祖。
水心遥手中捧着白刀生前使用的那柄宝剑。
“今日过后,再无白凤门。”
“你因白刀结缘,这传承,你收下。”
水心遥轻轻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剑谱,抿唇轻咬。
陈实将剑谱递给水心遥,转过头。
何安臣问道:“实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苗疆。”
陈实透过车帘,凝望车外。
天空重云堆积,遮蔽阳光。
放眼望去,天色阴沉。
……
时间回到现在。
江西,建昌府。
南丰县外。
树林中,一块大青石后面。
陈实手里拿着水囊,小口小口喝着水。
他此刻仍在凝望天空。
明明只是送信的活计,如今却变了味道。
细想下来,自已却并不排斥。
这一点,陈实自已其实也很吃惊。
他不由想起自已家中的那些兄长。
大明哥、胜哥、武哥……
他们好像都走向某种既定的道路上。
陈实回望自已来时的遭遇。
好像,他也在命运的指引下,走上了那条专门属于他自已的道路。
或许。
一些事并不是命运的指引,而是他自已做出的选择。
“咕噜咕噜……”
陈实将水囊中的清水喝尽,想起自已出余杭时的梦想,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眼神虚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