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连续多日没有下雨,大地龟裂,毒辣的太阳能把人晒死,北方的麦田受到了蚜虫的袭击,这是一场巨大规模的灾难。
好在各个地方都有大量的农药支持,农民扛着药筒子天天在地里转悠,才将大爆发的势头也打击下去,赢得了一场胜仗。
该是收割的季节了,家西西坡地里,刘三峰、刘天峰、刘中峰、刘训国,包括刘三峰的两个姐姐,两个姐夫,全家总动员,挥舞着镰刀在天地里面开启了收割模式。
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时间,整个西坡地里的麦子都收完了。一家人将麦子放在地排车上,用绳子刹好,刘三峰腿脚快,跑着回家。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刘三峰心中满满的都是排斥,他一点也不喜欢农活,这种活干起来一点意思也没有,一下地就全身难受。
但这种农活他又逃脱不开,所有人都在干活,他没有办法选择逃避。
麦子拉回了家,放在晾场上继续暴晒,崔大姐和刘慧敏在这里照看着,拿着竹竿子撵麻雀。
地排车的容量太小,刘三峰如此折返了四趟,才勉强拉完,太阳的烘烤这下,他全身的皮肤黝黑,额头上的青筋暴出,手臂的血管鼓了起来,里面流淌着火辣辣的鲜血。
二叔刘成国骑着自行车,带着二婶子岳华从城里回家看望刘三峰的爷爷,岳华坐在车座后面,怀里还抱着孩子。
“三儿,收麦子呢。”刘成国问。
刘三峰扭头,满脸大汗,额头上和后背上起了一层白色的盐面子,“二叔回来了。”
“嗯,这两天放假,去看看你爷。”刘成国说,“我先走了。”蹬上自行车加速离开。
坐在后排的岳华,转回头时,脸上带着一抹不经意的鄙夷。
刘三峰咬紧牙关,弓着腰,使出吃奶的劲头,用力拉车,一双军绿色的胶鞋,踩在龟裂的地面上有些打滑,肩膀已经被绳子勒的发红脱皮。
回到家后面的晾场上,刘三峰将麦子卸下,回到家中,拿起水瓢,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咣咣咣牛饮下去。
整个人已经快要累的虚脱,坐在屋檐下抽烟。
麦子收割之后,晾晒两天,回头还得借石碾子压,麦穗里面的麦子全部压出来后,麦秸还得垒成麦秸垛。
麦秸垛垒好,就该翻地了……
想起翻地,刘三峰就有一种暗无天日的恐惧,拿着铁锹,一下一下,将土地进行翻面,能累死个人。
翻地之后就该种玉米了,种玉米的时候还得一个窑一个窑的挖,还得浇地,还得打农药,还得锄草……
“呼。”刘三峰觉得太疲惫了,靠在门框上,目光带着一丝迷茫,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哩?
胡思乱想中,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晚上,刘中峰回城里了,吃国粮的人,不能一直在家里干活,还得兼顾着工作,晚上刘三峰搬了个小竹床,搭了个小蚊子,就在晾场睡觉,看守自家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