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垂,徐骥的轿子慢慢停在徐府门口。他摘下官帽,匆匆往里边赶去。老管家急得和徐骥小跑进去。“阁老嘴里一直念着什么农书啊,序言啊。老爷,您快进去瞧瞧。”
徐骥将帽子慌张地丢在桌上,匆匆走入东阁。徐夫人在外边早已经急得跺脚,喊道:“老爷,您快些进去。爹他快不行了。”一边除了徐蓉,徐骥四子以及嫁出去的女儿都还没回来。徐蓉更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康儿、爵儿下了学,立马叫他们到这里守着。还有赶紧派人去金陵,把尔觉召回来。”徐骥吩咐完一些事,便赶紧走进去。徐光启的脸上蹭破的那点皮,已经开始糜烂起来。一个正常的人,如此细小的伤口,即使不处理,也会好得很快。可是徐光启的脸,此刻已经烂得不像样子了。,也只有命不久矣的人,才会如此。
“父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呼……”徐光启仰面朝天,嘴唇动了动,眼睛睁开。
徐骥身子凑上去,将耳朵贴在徐光启的嘴边,道:“父亲大人,您再说一边,孩儿刚刚没听清楚。”
“农书……序言……杨帆……”
“杨帆吗?”徐骥一滞,道:“父亲您等着,孩儿这就派人去找他过来。”徐骥匆匆出门,探着头道:“快派人将杨帆找来。”
徐蓉点点头,道:“我去找他。爷爷怎么样了?”
徐骥一叹,道:“你快去找便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光启那样子,就差最后一口气了。徐家的梁柱就要倾倒了,整个徐家都愁云惨淡。徐府的马车很快就赶到了老铺街。徐蓉一刻都没有停,往利民当中走去。孙沈明指挥着伙计,正将一日收来的货囤入库中。梁福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响着。看到有人影晃动,梁福头都不抬,道:“对不住您嘞,咱打烊了。明日赶早!”
“福伯,是我。徐蓉。”
梁福头伸出票台,一张望,道:“是蓉小姐。里边坐,虎头,沏茶!”
“福伯,不用麻烦了。杨帆呢,我找他有急事。对了。絮儿人呢?”徐蓉说话间带着些许的喘息。邱常松放下手头的物件,道:“蓉小姐可能要白跑了。絮儿小姐去了很远的地方,爵爷昨夜忙活到正午,都没合眼。心情很差,现在都睡了,吩咐任何人都不见。”
徐蓉急得都快哭了,道:“我爷爷要见他。他人在里边吧,我去和他说。”她赶紧朝着院内跑去。
“蓉小姐,蓉小姐。唉……”三老赶紧跟进去。若比起宅邸,杨帆这个凌河伯的宅邸可能算是最寒酸的宅邸了。什么人都可以走进来看看。
“杨帆,你开开门。我有事找你。”
“杨帆你快开门。我爷爷快不行了,他要见你。你快些开门啊!”徐蓉敲着门,喊道。
“蓉小姐,您别敲了。爵爷他真的很累了,您看这样如何,明日,明日一定叫爵爷来您家府上,到时候再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