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段环山仍旧一派雅儒语气,“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环山意思,乃是希望兄台就此入席,与我们一同欣赏烟雨姑娘琴艺,如何?”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同坐?”
司徒慕文听到段环山不温不火的语言,已是大怒,但他此刻虽然全无判断力,左右随从却非同样不济。自进来一刻,早已看出房内二人气质不凡,又在那只字片语间看穿了段环山身份并非泛泛之辈。其中一人连忙急急走到司徒慕文身旁,一通耳语。后者听完后,脸色也不免有点古怪起来。
双目紧盯面前那满脸和善的儒生,司徒慕文只觉得对方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仿佛掺杂了某些别样表情,但对方身份毕竟也是不低,左右思量之下,语气也略有松缓:“栖霞堡,段环山?”
“正是在下。”段环山微笑。
作为如今台面上仅存的三尊之一,栖霞堡三字在江湖中仍旧有着相当分量。若是放到平日,莫说是世家公子,便连一方巨擘也得给段环山留下几分薄面。然而司马慕文日前刚刚遭遇到一场大挫折,如今心情正在恶劣,看到段环山那和善笑意,不知为何竟觉得其中满是轻蔑恶意,语气瞬间再升至嚣张极点:“我道是谁,区区三尊之末,现在也敢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此言一出,司徒慕文身后随从脸色尽是大变,方才上来劝告之人又要将他拉开,但反被他一掌打退。
“旧三尊之中,血海冥地皆是兵多将广,如今一者退一者灭,只留下徒有钱财的栖霞堡,难道本公子还要怕他不成?”司徒慕文继续疯言,“还是那句,乖乖让出烟雨姑娘,本公子既往不咎。”
“呵呵,司徒公子此言有点略过了,想必是心有郁闷,无处宣泄所致吧?”段环山拿起两杯酒水,起身来到司徒慕文面前,“若有什么而不满,何妨与我说说?或许环山还能助司徒公子略微排解?”
沉吟一阵,司徒慕文还是接过了段环山手中酒杯,随即——
“哗啦!”
只听一声泼洒,杯中酒水尽数泼到了段环山那雅儒脸容之上!
如此举动,尽叫在场之人大惊失色,谁能想到堂堂三尊,居然会受到这般羞辱?那几名司徒家随从、歌妓见此一幕,已是呆立当场,便连段环山也因为意外而就此愣住。
作出这般侮辱之举,司徒慕文已显得更加张狂,只见他连连冷笑,似是完全没有将段环山放在眼内:“段环山、段堡主,若在一年之前,只怕我见到你还须乖乖磕头,但今时今日,你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摆架子?与我共坐排忧?你也配?”
“哦?那在阁下心中,何人才配?”
出言反问者,并非段环山,而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唐翎。但他再度开口,又在轻描淡写间把司徒慕文撇在一旁:“段堡主,看来一年过去,栖霞堡威望已是大不如前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