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
崔珩听到厉行舟自述恶行,想起自己脸上那道剑疤与伤残的双腿,双目杀意满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心中更是怒火兴盛,一字一字咬牙骂道:“卑鄙无耻,真是不折不扣的奸贼。”
言语之间充满了无比愤怒。
火轮邪王目光往对面坐在轮椅之上的疤面崔珩瞧去,对他对自己的恨意照单全收,也知道从小崔珩就是个记仇的人,但他并不在意。
他的心境早已修至宁静时如水,冷酷时如冰,甚至已经快要接近无情无识的太上境界。
因此对于崔珩的批语,他不以为忤的笑了笑,淡淡道:“很不错的点评,就是用词有些老套。”
崔珩气得脸色发青,沉声道:“你今日胆敢孤身重回蜀山,昔日之仇,必定照数奉还。”
火轮邪王神态从容,冷然道:“小师弟修行‘命’术,应该知道本王命硬,无论是谁想要杀我,都决非易事?”
火轮邪王当年以厉行舟的身份跟随李雄风在蜀山玄院修行之时,在武道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其修为境界是公认的蜀山剑道之首。
以前是的,现在依然还是。
于是乎,他很得意,而且还一如既往的嚣张。
裴浅妆忽然趋步上前,岔开话题,道:“大师兄,小师弟的武功当年可是你亲自传授的。那一晚在锁妖塔,你和黑客合谋偷袭,对小师弟真心下得了如此重手?”
火轮邪王微一错愕,讶然往裴浅妆瞧去。
他的眼里显出一闪而逝的柔情,脸上现出缅怀过去某一段日子的温柔神色,以带点欷歔的伤感语调,有感而发道:“久违的一声‘大师兄’啊,还是那么亲切,那么悦耳。坦白说,在蜀山这么多年,本王不亏欠任何人,唯独有你。浅妆,你应该明白我,我是没落的赵氏皇族,当年之所以那样做,还真是别无选择,只能为魔……独我。”
当年裴浅妆对自己的情份,他自然是知晓的,但是那时的他却一心只喜欢秋红樱。
她为他守身如玉,至今未嫁。
再次相见,他丝毫做不到彻底的无情无义。
如今他虽已成魔,但终究还是人。
裴浅妆微微皱眉,轻叹一声,尽最后的努力道:“大师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当年的所作所为,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吗?”
火轮邪王双目精光闪闪,坚定地道:“本王所做这一切,从不后悔,也无须遮掩。今日重出江湖,只为尽赵氏子孙一点绵力,辅助先太子赵桢,光复大唐正统。”
裴浅妆难掩失望之情,再次幽幽一叹,双目射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已然心灰意冷。
秦尚面露嘲弄之色,沉声道:“难道你忘了蜀山戒训吗?在蜀山,无论是谁,只论道,不参政。”
火轮邪王目光重回秦尚脸上,现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若无其事的道:“蜀山戒训,当然知道。本王此来,无意与蜀山为敌,只为迎回无忧。”
他的笑容很冷漠。
他的声音很阴寒。
赵无忧终按捺不住心中的不高兴,冷然道:“皇叔祖,休想无忧和你回火阳宫。”
火轮邪王脸色一沉,差点光火,但又勉强把情绪强压下去,但仍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显示出失去了耐性,瞥了她一眼,不悦的道:“由不得你。”
秦尚掠过不快神色,但仍压制着自己,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今日归来,想必不单单只是为了长信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