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的是仕途!”
“仕途?老爷已为侍郎,依着您此前话说,是当年从未敢想的地步,这才多久……怎么又在展望仕途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贾雨村微微笑道。
“侍郎再往上……那就是……六部堂官了,依照老爷以前的话说,便到了为官之极致!”
听到夫人这些话,贾雨村面露浅笑,心里却在畅想升列台阁,秉政治世的美好愿景。
没错,这些都是以往不敢想的事,但如今都已是近在咫尺。
“夫人,古人都讲出将入相,六部之上还有宰辅之任,为夫往后的路还长呢!”
说完这话,贾雨村便收起了桌上奏本,而后吩咐道:“叫她们准备好,我要更衣!”
“好!”
一番折腾后,贾雨村离府便往皇城去了,入了城便径直去了通政司。
大约一个时辰后,贾雨村的这份“请立太子疏”,便在各部院传开了,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关于议论立谁为太子的声音很多,但都是在非正式场合讨论,官方到今日贾雨村上疏之前,一直没有人触及这件事。
所以民间聊得火热,然而朝堂上却很安静,贾雨村这道疏打破了这份安宁。
文官士大夫普遍支持老六是事实,但存在一部分投机者也是事实。
所以当贾雨村带了头,第二天就有五名官员上书,请立朱景洪为太子。
到了第三天,直接就有三十多名官员上疏,一时间朝堂上只有这一道声音,朱景洪便显得众望所归。
到这个时候,朱景渊也沉不住气了,于是立刻指示自己铁杆,上奏请立自己这嫡长为太子。
虽然胜率不大,但朱景渊必须出手,不然太子就真没了。
“正统十八年,十月二十,帝御崇政门,议山东三府十七县减免钱粮事,议河北……议……议立太子事……”
翰林院学士担任的起居郎,此刻设案于丹陛之东,记录着今日常朝听政之事。
今日已议过三件事,而第四件便是议立储君。
辩论此刻已进入白热化,主要是有两个观点在斗争,分别支持朱景洪和朱景渊。
只不过,这两位今日均未到场!
比较反常的是,有四十多名官员为朱景洪发声,而替朱景渊说话仅有十七人。
至于现场余下六十多名文官,在这关键时刻保持了沉默,至于在场武勋则全部一言未发。
辩论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到现在明显已是支持朱景洪一方占优,把他说成是既有大功又有大德的至贤之人,反观支持朱景渊的一方则明显论据不足。
耍嘴皮子固然重要,可在实打实功劳和威望面前,朱景渊的支持者磨破了嘴皮子,却也讨不到便宜去。
“襄王暴虐,何以君天下?”
因被逼得太过窘迫,支持朱景渊的官员,冲动之下喊出了这一句,然后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喊话这人身上,此人是大理寺少卿郑轩。
持续半个时辰的辩论,双方都是在说各自支持的人,有多么适合储君的位置,往后能将大明治理得有多好。
从始至终,都未直接攻击过对方,而郑轩冲动的这句话,便打破了方才辩论的潜规则。
当然,打破规则不要紧,关键是直接攻讦朱景洪,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若说方才辩论是出于公心各抒己见,那么现在事情性质就变了。
所以在说出这句之后,郑轩整个人就僵住了,然后就腿有些打颤呼吸急促。
他知道,自己完了……
“陛下,此人狂悖,污蔑襄王,请严惩之!”户部侍郎郑显林跪下请旨。
随后何顾谨贾雨村等人,也都跟着跪下请旨,而支持朱景渊的一帮人,此刻却未替郑轩求情。
郑轩知道,自己已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