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许,张辽未等到箭矢临身,没有听到铁器打造的箭头,同他的盾牌、甲胄撞击的铿锵之声。
神色惑然的张辽微微移开挡在面部的盾牌,扫视了数眼前方的情况。
但见城头发射过来的箭矢,只落在城前五六十步,距离他们所在还有一二十步的距离,此外城头箭矢并非齐射,而是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全无配合和默契。
‘郡国兵,还是比较劣等的那一种。’
张辽依着多年的战阵经验,他推断出了轘辕关守卒的来历,多半是不习武艺、没有上过战场的郡国兵,这等劣卒只能充作门面,却是不能推到战场的第一线,不然即是为敌军一击即溃的情况。
果然,张辽升起了一个开怀的念头,河南尹的大半精卒,为郭嘉所设的虚实之策,吸引到了虎牢关去,以至于轘辕关这等要地,只能由次次等的郡国兵来守御。
说来也是黄权托大,张辽叹了一声,黄权竟是放心由郡国兵全力守御轘辕关,未有放置精卒在此,不然以轘辕关的险要,只需千余精卒,张辽都难以升起夺城的念头。
难能像现下一般,张辽举盾冲锋,突至城下五十步内,轘辕关的城墙近在咫尺,一桩泼天的功劳也就近在眼前。
到了这个距离,尽管郡国兵不堪大用,可他们发射出的箭矢已经能够落到前来夺城的曹军身上。
只是郡国兵力道不够,发出的箭矢软绵无力,射在曹军身上,全无一点伤害,如张辽身上落下几道箭矢,箭矢未能破开他的防御,给他带来伤害,让他只觉好似被蚊虫叮咬数下而已。
兵临城下,张辽着令架着简易云梯的士卒,将长梯依靠到轘辕关的城墙上,这里为了避免云梯被守卒直接推倒,张辽所部熟练的将云梯靠到了雉碟下方数尺的地方。
这样一来,守卒一时间够不着云梯,他们可以从容缘梯上城,又可在守卒自雉碟处探出头伸出长矛,尝试拨弄推到云梯的时候,从城下向上射杀冒头的守卒。
情况正如张辽所部老卒的料想一般,轘辕关的郡国守卒,愚蠢的冒出头来,准备推倒架在雉碟下方数尺的云梯,可守卒一冒头,就为下方曹军射出的箭矢命中,且箭矢几无落空,敢冒出头来的守卒多是挨了一箭。
一通箭罢,城头上再无守卒敢冒头尝试推倒云梯,守卒们只战战兢兢的胡乱从雉碟处往下投扔砲石滚木,他们不敢露头,也就失了视野,扔下的砲石滚木往往落空。
当此之时,守卒不敢出头,张辽披着甲胄,身当先锋,从简易云梯向上开始攀爬,每上一步,他的心头就火热一分,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
倘能夺下轘辕关,赚下先登之功,念来当可于曹丞相麾下立足,不至于始终背着降将的名号,得不到曹氏和夏侯氏诸将的亲待,好似一个外人。
念及功业,心怀壮志,虽是身上甲胄颇重,然张辽却是口中咬着环首刀,步履轻盈无比,身轻如燕的向上不断攀爬。
终于,张辽来到了最后一个阶梯前,他预备一个跳跃攀上雉碟的豁口,而后借助双臂的支持力,一个腾空跳上城头。
打算如此,张辽也正是这般行动的,他重重踩着脚下的阶梯,通过反作用力一举攀到了雉碟的豁口所在。
‘成了。’就在张辽心中腾跃的时候,攀上雉碟豁口的他,却是没有瞧见因有人登城而惊慌失措的郡国兵,而是一张冷冽的面庞,散发着凌厉的目光,外加闪着寒光的弩箭向他的头颅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