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林秘书警觉,我们才及早发现你的情况。我还不信,以为是网上系统的问题,还想打电话到清京大学经管系问问情况,”陈主管说,“现在看来不用了。”
“陈主管……我……”翟梦川嘴动了动。
“我本可以打电话报警的,但是看你年纪轻……算了,”陈主管盯着他,突然不耐烦地说,“我们公司也没跟你签合同,你请吧。”
说完陈主管不再看他。翟梦川嘴又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他倒退着刚出了门,转身就看见了站在电梯口的林秘书,后者高傲地抱着肩膀,冷冷地盯着他。他失神的眼珠无意识地向四周转动,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个姑娘在旁边指指点点,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翟梦川面红耳赤极为窘迫地低头向电梯口走过去,不敢看林秘书。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林秘书低声说:
“年纪轻轻,竟是个骗子。”
翟梦川落荒而逃。
刘诺波刚听翟梦川叙述此事的时候,只是表情平稳地听,仿佛没注意到翟梦川的焦虑状,急得后者直跺脚。后来刘诺波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地说:
“草,我当是啥大不了的呢,你害什么怕?这种事肯定有风险,多试几家就好了,世界这么大,单位这么多,什么样的都有,肯定有对学历不较真的。你受一次挫就退缩的话,以后还怎么奋斗?”刘诺波用白胖的手指戳着前方,又拿出了辅导员的派头,“在挫折面前不要屈服,而要更加勇敢地去正视它。”
看着翟梦川想怒又怒不出来的样子,刘诺波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
“要我说,你哪方面都不错,只有学历这一个致命处。”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根烟,“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这步还走不得,但既然逼上这一步了,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几下就把翟梦川问住了。他吭哧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偏头想想,对方好像又言之成理。
“没有这些假证书,你拿什么和别人竞争?你能找到工作吗?”刘诺波慢悠悠的吐了个烟圈,“现在是拼爹的时代,你老爸是当官的吗?想想在人材市场挤破头找工作的毕业生里能找到科级以上干部子弟吗?”
翟梦川沉默良久,只得凄凉地长叹一声。
生活每天都是前进的,没过几天,在万豪集团受辱的经历在他的记忆中淡薄了,而生存危机日渐强烈地占据了他的心胸。他对刘诺波顾不上恼怒,而是和刘诺波一起惶惶不安起来。黑劳力士刚哥的两个喽罗又传来话,说经查他们发现刘诺波不是一个人住,而是两个人,保护费应该乘二,四百提高到八百。
刘诺波通过一个朋友联系到对方说情,对方回答的很干脆,说在我们刚哥眼里,人命就是白菜,如果胆敢拒不交费,后果自己想象。在对方第一次把电表拆走后,刘诺波圆胖的脸煞白,眼睛周围现出了黑圈。
“咱们赶紧报警吧。”翟梦川建议。
“如果怕你报警,人家就不会来收保护费了。你一告他们没什么证据,二找不着他们的影儿,警察来查能安全几天,后面该上门还是上门,会更凶险。”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