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梦川心里猛跳了几下,那两个汉子瓮声瓮气用地方话彼此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在用铁丝在柜门锁上捅来捅去,他趁这机会搀起刘诺波,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整个过程刘诺波脸上有些呆滞。他们躲在楼下的一个隐蔽处,翟梦川拿出手机,又被刘诺波制止。
“不能报警,他们已经记录了我的个人信息和工作单位,说如果我敢报警,刚哥就让我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刘诺波喘息着说,“送我去医院吧,其实没事,伤口不深。”
“你都搬家了,他们还收保护费?”
“这年头黑社会不跟你讲理。他们说就算人搬走,也要把本月拖欠的保护费补齐,而且搬家没通知他们,给他们的统计工作造成了很大麻烦,要加倍征收。我刚反抗两下,就被酒瓶子削脑袋,肚子捅玻璃了。”
“真是无法无天啊。”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慢慢开到楼下,躲在暗处两人惊疑地看到,又有一个汉子从车下走下来,不一会儿两个同伙从楼里出来,都是黝黑的排字脸,他们彼此说了两句。翟梦川小心翼翼地拿出名片,对准他们的脸。y3、y5、y6。
刘诺波痛苦地闭上眼睛,并未留意他的举动。
等面包车开走,翟梦川带着刘诺波去了最近的一家正规医院,医生对刘说你很幸运,差两寸肾脏被可能被捅破,那就有生命危险了,缝了十几针,处理了伤口,消了毒,验了血,又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花了将近两千块钱,是否感染的化验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当晚刘诺波在病房里,明显心有余悸,但故作镇定地笑笑:“那俩丫纯傻x,应该刚进城,不懂规矩,收个保护费,他妈的直接下死手,至于么?”两眼久久望着天花板,后来泪终于流了下来,对翟梦川抽抽噎噎地说:“这社会太残酷了。我为了省几百块,差点把命都搭进去。如果老子稍微有点钱有点地位,住配保安的高档小区,进出奔驰宝马,犯得着遭这种罪吗?”
翟梦川安慰他两句,刘诺波疲惫地闭上眼睛,翟梦川拿出名片,对着他的脸晃了一下,u3。
此刻他对这些代码暗含的意思,已经隐隐有了线索,但还不确定。
他悄悄出来,反手把门带上。黑夜里,医院的走廊像一条阴冷的隧道,微弱的吊灯下病人的轮椅轰隆作响,无数的白大褂在尽头消失,仿佛被恶魔吞入腹中。他觉得人的命运也和这条隧道一样,如梦如幻,难以预测,只有那些零散的灯光印证着此刻的真实。
那个念头在他头脑里又冒出来。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里只剩下不到两块钱了。
他举着名片,对准灯光,13243546576,按照名片上的数字拨完号码后,他犹豫了几秒。
最后他终于按下了确定键。
居然拨响了,居然真是手机号码。
响了三声。
翟梦川屏声静气地等待着。
终于,对方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