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陈荣看向师爷,“你可知本官为何会遭这无妄之灾?”
“小的以为,应该是皇上不想让大人那日那时,判了德妃案。”
陈荣点头,“你说对了。”
“那大人突然被放出来,是皇上有了旨意?”
陈荣最头疼的就是这个,他压低声音,将俞佑庭告诉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上想要什么东西?”
见陈荣搭眼看过来,“小的多嘴。”
“不管要什么,皇上没要到,自然不会让齐王殿下如意,可德妃的案子审到那个地步,你敢说皇后无罪?”
师爷摇头,“铁证如山。”
陈荣叹了口气,“要么本官杀个人?”
师爷,“……杀素枝?李惠还是珞莹?”
陈荣,“……你看本官能杀哪个?”
“哪个都不能,拱尉司守这三个人跟守财神爷一样,我们无缝可钻。”
见师爷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荣又叹了口气,“本官的意思是,杀个人犯个罪,再回大牢呆几天……我辞官罢!”
“大人别悲观,还没到末路。”
师爷劝慰,“小的以为,这段时间,皇后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先回府,且等明日开堂,若真无解,大人可以称病。”
陈荣闻言,眼睛一亮。
装病是个好主意……
皇宫,东南角。
破旧小院。
俞佑庭自刑部大牢回来,看到了墨重留给他的记号,第一时间入小院,进了屋子。
墨重与往常一样,佝偻背脊靠在床栏,目光迎向半敞窗棂外的那轮弯月。
“徒弟来了。”
墨重没有开口,俞佑庭自行禀报,“原本裴冽已经得到地宫图,不成想顾朝颜被人抓走,裴冽应该是为救顾朝颜,将地宫图遗失了,依他之意,抢走第四张地宫图的人是夜鹰,可夜鹰鹰首说不知道。”
“你觉得……那真的是地宫图?”沙哑的声音像一把蒙尘已久的古剑,听着仿佛苍老,却透着寒凛锋芒。
俞佑庭垂首,“徒弟觉得,必为真。”
“为何?”
“顾朝颜自江宁回皇城这一路,遭遇诸多杀手围追堵截,尤其掖城那一晚,太子派过去八百杀手,若非有消息传出来,太子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郁妃……”
墨重看似浑浊的眼睛陡然深邃,像沉寂多年的潭水,泛起点点寒光,“查到什么了?”
“回师傅,徒弟查到裴冽曾去过金市九藤书斋,书斋里有一幅镇店之作,出自十几年前在皇城里展露头角,又迅速销声匿迹的画师,问鱼之手。”
“问鱼?”
墨重目光回落,侧目看向俞佑庭。
“正是问鱼,那幅画作无论画功还是风格,与郁妃之作如出一辙,而且徒弟在那幅画作里,看到了一块玉牌,是开启郁氏祖墓外面守墓大阵的玉牌。”
“你如何得知?”
“裴冽连夜找到楚晏,让他带着那块玉牌赶去江宁,顾朝颜也是凭那块玉牌才找到地宫图。”俞佑庭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夜鹰鹰首递过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所以,郁妃就是问鱼。”
“还有什么?”
“除此之外,暂时没有。”
墨重凝目,“当时在鹤山找到地宫图的人,有几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