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张太博书二
某愚,不识事务之变,而独古人是信。闻古有尧、舜也者,其道大中至正常行之道也。得其书,闭门而读之,不知忧乐之存乎己也。穿贯上下,浸淫其中,小之为无间,大之为无崖岸,要将一穷之而已矣。中不幸而失先人,母老弟弱,衣穿食单,有寒饿之疾,始怃然欲出仕,往即焉而乃幸得,于今三年矣。唯是忧患疾疹,筋力之懦而神明之昏也,学日以落,而废职之咎,几不能以免,其敢出所有以求当世贵者之识哉?其亦偷禄焉而已矣。
今也执事延之勤,问之密,而又使献其所为文,其又敢自闭匿以重不敏,而虚教命之辱哉!谨书所为原、说、志、序、书、词凡十篇献左右。夫文者,言乎志者也,既将献,故又书所志以为之先焉。冒犯威重,惟赦之。
二
某蠢昧浅薄,不知所以为文。得君子过顾,不能闭伏所短,以终取怜,闻命之辱,辄具以献。追自悔恐,且得罪戾,而失所以望于君子者。
伏蒙执事,有时之盛名而不以矜愚,有使者之重而不以骄微贱。报之书,授之欲其至于道;加赐所作,使得觇而法之,诚见执事之贤于人也。贤与众人之所以异,不在此其将安在?
伏惟执事之用心,持久而力行,则瓌伟闳廓自重之士,将皆愿缀于门阑之游,岂独某哉?其将从某者始也。既拜赐,敢不献其将然。
上人书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以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
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邪,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上凌屯田书代人作
俞跗,疾医之良者也。其足之所经,耳目之所接,有人于此,狼疾焉而不治,则必欿然以为己病也。虽人也不以病俞跗焉则少矣。隐而虞俞跗之心,其族姻旧故有狼疾焉,则何如也?末如之何,其已,未有可以治焉而忽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