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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先生文集卷八十四 序(4 / 4)

善救方后序

孟子曰:“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臣某伏读《善救方》,而窃叹曰:“此可谓不忍人之政矣!”夫君者,制命者也;推命而致之民者,臣也。君臣皆不失职,而天下受其治。方今之时,可谓有君矣。生养之德通乎四海,至于蛮夷荒忽不救之病,皆思有以救而存之。而臣等虽贱,实受命治民,不推陛下之恩泽而致之民,则恐得罪于天下而无所辞诛。谨以刻石,树之县门外左,令观赴者自得而不求有司云。皇佑元年二月二十八日序。

送陈升之序

今世所谓良大夫者有之矣,皆曰是宜任大臣之事者;作而任大臣之事,则上下一失望,何哉?人之材有小大,而志有远近也。彼其任者小而责之近,则煦煦然仁,而有余于仁矣;孑孑然义,而有余于义矣。人见其仁义而余也,则曰是其任者小而责之近,大任将有大此者然。上下竢之云尔,然后作而任大臣之事。作而任大臣之事,宜有大此者焉,然则煦煦然而已矣,孑孑然而已矣,故上下一失望。岂惟失望哉?后日诚有堪大臣之事,其名实烝然于上,上必惩前日之所竢而逆疑焉;暴于下,下必惩前日之所竢而逆疑焉。上下交疑,诚有堪大臣之事者而莫之或任。幸欲任,则左右小人得引前日之所竢惩之矣。

噫!圣人谓知人难,君子恶名之溢于实,为此则奈何?亦精之而已矣。恶之则奈何?亦充之而已矣。知难而不能精之,恶之而不能充之,其亦殆哉!

予在扬州,朝之人过焉者,多堪大臣之事,可信而望者,陈升之而已矣。今去官于宿州,予不知复几何时乃一见之也。予知升之作而任大臣之事,固有时矣。煦煦然仁而已矣,孑孑然义而已矣,非予所以望于升之也。

张刑部诗序

刑部张君诗若干篇,明而不华,喜讽道而不刻切,其唐人善诗者之徒欤?君并杨、刘生,杨、刘以其文词染当世,学者迷其端原,靡靡然穷日力以摹之,粉墨青朱,颠错丛庬,无文章黼黻之序,其属情藉事,不可考据也。方此时,自守不污者少矣。君诗独不然,其自守不污者邪?子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观君之志,然则其行亦自守不污者邪,岂唯其言而已?畀予诗而请序者,君之子彦博也。彦博字文叔,为抚州司法,还自扬州识之,日与之接云。庆历三年八月序。

送孙正之序

时然而然,众人也;己然而然,君子也。己然而然,非私己也,圣人之道在焉尔。夫君子有穷苦颠跌,不肯一失诎己以从时者,不以时胜道也。故其得志于君,则变时而之道,若反手然,彼其术素修而志素定也。时乎杨、墨,己不然者,孟轲氏而已;时乎释、老,己不然者,韩愈氏而已。如孟、韩者,可谓术素修而志素定也,不以时胜道也。惜也不得志于君,使真儒之效不白于当世,然其于众人也卓矣。呜呼!予观今之世,圆冠峨如,大裙襜如,坐而尧言,起而舜趋,不以孟、韩之心为心者,果异众人乎?予官于扬,得友曰孙正之。正之行古之道,又善为古文,予知其能以孟、韩之心为心而不已者也。夫越人之望燕,为绝域也。北辕而首之,苟不已,无不至。孟、韩之道去吾党,岂若越人之望燕哉?以正之之不已,而不至焉,予未之信也。一日得志于吾君,而真儒之效不白于当世,予亦未之信也。正之之兄官于温,奉其亲以行,将从之,先为言以处予,予欲默,安得而默也?庆历二年闰九月十一日送之云尔。

送胡叔才序

叔才,铜陵大宗,世以赀名。子弟豪者,驰骋渔弋为己事;谨者,务多辟田以殖其家。先时,邑之豪子弟有命儒者,耗其千金之产,卒无就。邑豪以为谚,莫肯命儒者,遇儒冠者,皆指目远去,若将浼己然。虽胡氏亦然。独叔才之父母不然,于叔才之幼,捐重币,逆良先生教之。既壮可以游,资而遣之无所靳。居数年,朋试于有司,不合而归,邑人之訾者半,窃笑者半。其父母愈笃不悔,复资而遣之。

叔才,纯孝人也,悱然感父母所以教己之笃,追四方才贤,学作文章,思显其身以及其亲。不数年,遂能褒然为材进士,复朋试于有司,不幸复诎于不己知。不予愚而从之游,尝谓予言父母之思,而惭其邑人,不能归。予曰:“归也,夫禄与位,庸者所待以为荣者也。彼贤者道弸于中,而襮之以艺,虽无禄与位,其荣者固在也。子之亲,矫群庸而置子于圣贤之途,可谓不贤乎?或訾或笑而终不悔,不贤者能之乎?今而舍道德而荣禄与位,殆不其然!然则子之所以荣亲而释惭者,亦多矣。昔之訾者窃笑者,固庸者尔,岂子所宜惭哉?姑持予言以归,为父母寿,其亦喜无量,于子何如?”因释然寤,治装而归,予即书其所以为父母寿者送之云。&amp;lt;/div&amp;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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