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信眼前这村妇是哪位秀才公的娘亲,定是她想偷懒不愿在这儿干活,指望找个熟人将她给认领回去。
他可不会上这个当。
更何况这年月哪有空口白牙,凭白让人带话的道理?
连个几文钱的跑腿费都拿不出来,哪里可能会跟堂堂秀才公扯上什么关系。
胡绢子心中不停叫苦,却又拿衙差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强忍着脚上的伤痛,一瘸一拐的端着锅向着城墙边上,大家伙儿休息的地方走去。
“大娘快点!想饿死我们啊!真是的……”
一众因为宵禁还在外面游荡,被县太爷给抓来充壮丁的乡民们骂骂咧咧的叫喊着。
他们是不敢说县太爷坏话,甚至不敢说句官差们的不是,也就只敢将一肚子怨气,全出在跟他们一起被抓了壮丁的女人身上了。
胡绢子一边暗自咬牙,一面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这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正赶上县太爷需要抓壮丁修补城墙。
县城里宵禁的第一天,便被她给碰上了。
也怪她这脚崴得太不是时候,县城里的那些个王八蛋也太坏了。
不仅不帮她去白露书院找文翰,居然还借着扶自己之际,将她身上的银钱也给偷走了。
害得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连叫个牛车回村的钱都没有,更别提是住店了。
可怜她现在脚肿得像个馒头一样,连个能帮忙得人都没有。
这年头宵禁了还在外头的女子又能有几人?又能是什么好的?
抓来的十几个男丁去修补城墙,她这个被抓来的唯一女眷便负责给他们这群人做饭。
这一天下来十几个壮劳力的饭食,全是她一个人瘸着腿做下来的。
本来不太严重的伤势,现在看着却发展得越发厉害了。
偏偏大家伙被抓进来,本就火气旺得很。
见她动作稍慢一些,便恨不得拳脚相加。
胡绢子眼神怨毒的看向这些坐着等吃饭的壮丁们,将他们一个个的嘴脸全都印在了脑子里。
等将来她的文翰考取了功名做了官,第一件事便是要帮她报今日之仇。
还有那个县太爷,实在是太坏了。
宵禁抓壮丁来修城墙,他抓便是了。
连她这个女子也不放过,一并给抓了过来。
自从她娶了大儿媳妇,哪里还做过半点家务活。
现在冷不丁的要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饭食,可把她给累得腰也酸来背也痛。
“我说你这个老脏婆子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呢!”江二本是来县城里寻个活计,碰碰运气的。
谁成想竟然遇上了宵禁这种事,还被抓了壮丁来修城墙。
想到家里已经完全掀不开锅了,他便想着好歹在这里还能混口饱饭。
可这个做饭的老婆子,不但手脚慢还不说,中午做的饭食更是难吃得,令人简直无法下咽。
他跟几个一同被抓的兄弟们也是勉强塞进嘴里,混了个肚子不饿。
要是晚上的饭食再像吃猪食一般,他便真要给这个老婆子点儿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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