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怪你们的。”素瓦轻轻一笑,目光却变得锋利,“我只是想看看,清市的这位李先生,会怎么解释。”
李二宝望着她,没有半点推诿:“我们收到的,是从今早八点开始,所有官方合作渠道统一转入‘保持沉默’。”
“我理解。”他顿了顿,话锋如刀,“这不是他们的意思,是有人——希望我不再把阳光照进某些地方。”
素瓦:“谁?”
李二宝:“一个,尚未真正露面的敌人。”
林媛默不作声,却目光锐利。
素瓦微微眯眼,赌牌在指间缓缓转着:“那你们知道,这场压制从哪来?”
李二宝语气低缓:“若连韩怀一都突然‘身体不适’,愿意断线,那至少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事。”
素瓦不置可否,放下赌牌,语气忽然轻松:“韩怀一确实身体不好——尤其在接到电话之后。”
“能打电话让韩怀一有这种表现的,放眼在整个曼国,也不超过三个。”
“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玩味地看着李二宝。
李二宝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曼国高层,能让韩怀一忌惮的人并不少,哪怕放个影子出来,都足够让他找个理由推掉行程。”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转而一沉:
“可在明知道您今天也在行程内,仍敢这么施压韩怀一的……却没几个。”
这句话落下时,空气仿佛微妙地凝滞了片刻。
林媛转头看了李二宝一眼,眼底微有波澜,而素瓦夫人却只是静静看着他,手指依旧缓缓转动着那枚赌牌,没有说话。
三人沉默几秒。
话语平静,却字字如针。
短短一句话,既将对方隐藏在背后的对抗指向更高,又顺势抬高了她素瓦的身份。
李二宝没有回避问题,也没有直点名姓,却用极其克制的方式,表达了他对局势的判断。
也将“施压者敢于冒犯”的事实映射成了对夫人本人的无视与挑战。
这是挑衅,更是请战。
素瓦盯着他片刻,忽地轻笑一声,将赌牌放回原处,旋即坐在桌边,语气轻快,仿佛刚才的问答只是场轻描淡写的闲聊:
“你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多不讨喜吗?”
李二宝平静:“说真话的人,本来就不讨喜。”
素瓦挑眉:“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继续留下来听你说?”
“因为您也厌烦了听那些漂亮话。”
李二宝不卑不亢,眼神干净,“而这艘船,今天摆出来的,不是给人喝酒的,是给人赌心的。”
素瓦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评估,又像在确认。
片刻后,她转头看了眼林媛:“你就不担心他这张嘴,得罪了该得罪的人?”
林媛淡然一笑:“他说的话,是我说不出口的……但我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素瓦轻轻一笑,低头理了理裙角:“你们两个,很会配合。”
素瓦忽然转开话题,语调变得轻描淡写:
“你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办过一艘赌船。”
她像是随口闲聊:“当时还年轻,野心很大,想借着外资做港,借港通线,做一个区域性的自由贸易牌坊。”
“可惜那年曼国南部政局不稳,后头支持我的那位将军,忽然调走了。”
她轻轻一笑,似叹似笑:“有些路,一旦走到半截,回头也难。”
李二宝没有接话。
素瓦忽然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李先生,你觉得,‘命’,这东西,是自己拼出来的,还是别人给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