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被五双眼盯着的赌桌上，保持不眨眼的冷静，那才是可怕。”
她语气慢下来，似乎要看他如何回应。
李二宝仍旧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手里的牌翻转之间不露声色。他低声回道：
“打牌不怕输，就怕信错人。”
“所以人不是靠看穿，而是靠试探。”
“这桌上最怕的，不是诈胡，而是下注的时候，没人敢看你眼神。”
他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极安静的力量。
素瓦夫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收回视线，眼神在灯光下泛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光亮。
空气安静了几秒，像一场无声的心理战落下帷幕。
她轻轻把玩着手中的一张方块q，指尖微微一弹，牌旋着落到桌面上，笑了笑：
“看来，今晚我不会太无聊。”
与此同时，林媛站在二楼甲板的角落，风吹乱了几缕鬓发。
她拨出的号码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带着些许疲惫：
“怎么了？”
是瓦猜。
林媛没有寒暄，语气直截了当：
“你最近有没有接到过什么针对我的压力？或者……有人在你面前提起过李二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瓦猜的声音稍稍压低：
“没有……我这边一切都很正常，怎么了？”
林媛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依旧克制：
“刚才有人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现在在防部势力很大，也……引起了不少不满。”
瓦猜轻轻“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警觉：
“正常，防部这口锅，谁坐上去都不可能没有人盯着。”
“不过我这里确实没什么异常。”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林媛看着远方漆黑的海面，眼神沉静，缓缓摇头：
“没听到，只是直觉。”
“有人今晚特意带了这个话头，我总觉得……不只是为了聊天。”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瓦猜声音低了下去：
“你要是真的有怀疑，就保持警觉。别把赌注压太重。”
林媛轻轻点头：“明白。”
挂断电话后，她沉默站了一会儿，长发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裙摆在风中轻卷，如白浪起伏。
她回头望了一眼赌厅方向。
那里面，李二宝正在陪着素瓦夫人轻笑谈笑，一张张筹码翻飞落下，像是无声的权力筹码，在暗中交换。
林媛眯了眯眼，随后转身，重新走了回去。
等她进厅的时候，气氛已经变得轻松起来。
素瓦夫人正从牌桌上缓缓起身，眼神里带着几分满意与余兴未尽。
“玩得很开心，”她说着，拿起一条披肩搭在肩头，神态优雅，“李先生很会控制节奏，不愧是生意人出身。”
李二宝笑着起身：“夫人满意就好。其实我还准备了几桌宵夜，想请您……”
“不用了。”素瓦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温柔却不容商量，“时间太晚，我就不在船上留宿了。”
“再留，就要被你们灌醉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林媛，目光带着一丝意味不明：
“你们这对搭档，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合拍。”
林媛没露声色，只是走上前，轻轻扶了她一下：“我让人送您。”
“不必了。”素瓦夫人微微一笑，“我来时怎么来的，回去就怎么走。”
她顿了顿，忽然回头看向李二宝，神情略带深意：
“这艘船还不错，深得我心，但是一些地方需要改进。”
李二宝一听，立即问道：“请夫人赐教。”
素瓦夫人轻笑：“比如，服务态度，还得好一点。”
李二宝脸色一僵。
林媛则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会提高服务态度的。”
素瓦夫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好风景要趁早看”，便转身，在助理搀扶下缓缓离去。
夜风吹过她的裙摆，像潮水带走了她来时的从容，又像留下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暗香。
李二宝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