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禽达闻言脚步停顿片刻,沉思片刻,接着又继续快步走着。
心里想着一些事,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城外大军是女真人还是太原城的反贼。
毕竟女真人那么厉害,但攻下了汴梁城却没能破了太原城。
出了府,骑上战马,两人朝东门那边疾驰而去,没一会儿便上了城墙,看到了城外正在部署攻城的不明大军。
九万大军,因为黑色的甲胄,再加上人多,望过去只觉黑压压的一片。
面对这城外大军的压迫,城墙上的西夏守卒皆莫名恐惧,惶惶不安,而这一份未知的恐惧,上到米禽达,下到普通守卒,已经感受挺长的时间。
毕竟前前后后派出四波人,而这些人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没再回来,由不得他们不恐惧。
只是现如今,看到兵临城下,这一份恐惧才真正显露了出来,真真切切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才让许多人落实心中的猜想,前方果然出了事,那前前后后派出去的四波探子果然出了事。
他们,永远回不来了。
米禽达眼神无比凝重地看着一架架投石机,攻城鹅车,甚至是带着轮子的火炮并排出现。
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些关于太原军的传言,那便是太原军有着威力强大的火器,这也是他们守住了太原城的原因。
他想着这些,有了担心,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也不会因此而退缩。
对方前来,没有劝降就直接有了攻城架势,也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该有的先礼后兵,甚至连身份都不报。
对方这是自信能攻下银州城?还是知道自己断然不会受降,直接省去了这些繁琐的步骤?
不过这一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就是攻城与守城嘛。
某一时刻,米禽达拔出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纵声长啸:“众将士听令,后方是我们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我们势必要死守银州城。想要过去,除非踩着我们的尸体。”
城墙之上,五千士卒纷纷高举刀兵,齐声回应:“死守银州城,死守银州城……”
声音远远传出,那一边,叶凡骑着战马,略带感慨地说道:“我们曾经也是这样的。”
叶凡一旁,王禀看着前方的银州城,似乎因为叶凡的话语,陷入片刻的沉思。
对啊,曾经的自己,面对完颜宗翰的大军,也带着胜捷军喊着死守太原城的口号。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信仰就会不同,要守护的东西也就会不同。
侵略者与保卫者,只是两个对立的身份,可以随时转换,虽有感慨,却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想要攻城掠地的决心。
两个热皮球缓缓升上高空,这边的九万人已然见怪不怪,而那一边的西夏守卒,起早摆摊却因为大战即将开始而缓缓收摊的银州城百姓,见到这东西的飞过来的那一刻,皆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而就在这些疑惑与不解的目光下,热皮球下方的篮筐里,用望远镜观察银州城下方情况的侵略者,已经将红布挂在了篮筐之上,向下方的人传递的某种消息。
而红色,就是可战,说明银州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大军埋伏,攻城可以继续。
一排投石机,或者说一排投弹机,足有二十架,在叶凡军令下,齐齐投出了被点燃引线的较大号手雷,朝银州城投射而去。
那一边,银州城守卒举起了盾牌,城墙上也早就捆上了缓解冲力的糠布球,用于抵御投石机的猛烈攻势。
只是随着轰隆轰隆的一声声爆响传出,许多银州城守卒才知道投石机投射出来的并不是简单的石头,而是威力比震天雷还要强大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