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柏缓缓走上去,正要屏退锦衣卫将谷雨收押,眼角忽地瞥到寒光一闪,暗道不妙!
半空中忽地传来一声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打不开匣子,那陛下的身世终究难明,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话到人到,一个人影从道旁茶馆二楼飞身而出,如一只大鸟般扑向谷雨。
谷雨将手中竹竿狠狠砸向那人,呲溜钻入了人群。
他身周的锦衣卫齐齐变色,举刀相迎。
那人提气收腹,足尖踢中竹竿,竹竿横着砸向锦衣卫,登时倒了一片。
他稳稳落在地上,向周青柏颔首道:“对不住了,兄弟!”
周青柏咬牙切齿地道:“田豆豆!”
那来人正是田豆豆,他向周青柏呲牙一笑。
周青柏浑身打颤:“田豆豆,你祸乱朝纲,罪不容诛,还不拿命来!”话音未落,人群中抢出数名锦衣卫暗探,抽出兵刃卷向田豆豆。
田豆豆气定神闲地打了个响指,铺子之中冲出数名强壮的汉子,与锦衣卫厮打在一处。
场间顿时乱了套,百姓们可遭了殃,本来只图看个热闹,没想到被当做热闹看了,两厢出手狠厉,不免殃及池鱼,长街之上鬼哭狼嚎,嘶喊声、惨叫声响作一片。
董心五伸长脖子搜索着人群中的谷雨,但见人头攒动,老七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在焦急时,却听身后有人道:“师傅,我来救你了。”
董心五头戴枷锁转不过身,却已听出了谷雨的声音,急道:“老七,冲撞法场是要杀头的,你快走!”
谷雨一个箭步窜到囚车之上,锦衣卫喝道:“贼子敢尔!”举刀劈来。
谷雨双目赤红,手起刀落将他劈翻在地,在他身上摸索一番,却找不到钥匙,正急得抓耳挠腮,又有两名锦衣卫赶到近前贴身夹击。
董心五只听得身后乒乒乓乓,急道:“老七,你是当差抓贼的,可不是做贼的,给我速速住手!”
谷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道:“今日不救下你,他日你我再无相见的机会,师傅,跟我走吧!”
董心五气道:“我一生奉公守法,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你要毁了我的名声吗?!”
谷雨听得一呆,锦衣卫趁机砍中他的手臂,谷雨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董心五吓得魂飞魄散:“老七!”
谷雨就地翻滚,躲开锦衣卫的连番攻势,恨声道:“我没事。”
那锦衣卫还要进逼,身子忽地一颤,扑倒在地,身后站着的却是一名黑衣汉子,他甩了甩刀尖上的鲜血,扑向谷雨。
田豆豆的人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锦衣卫在纠缠中慢慢落了下风。
董心五看得暗暗心惊,喝道:“此间混乱至极,老七,你先行退下,速速前往北镇抚司投案自首,将那匣子交了!”
谷雨边与那汉子缠斗边道:“皇帝会怎么看?他能饶了咱们吗?”
董心五道:“那不该是咱们管的,老七,公道自在人心,相信老天会给咱们一个公平的决断。”
谷雨觑了个空,将那汉子撂翻,绕到董心五囚车前,扑通跪倒在地,眼含热泪:“师傅,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谷雨给您磕头了。”砰砰砰磕了三记响头,额头已见了血痕。
董心五心里难受,两手张开:“孩子...”
谷雨站起身来,走到囚车前,董心五拍了拍他的脑袋:“师傅从没怪过你。男子汉,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去吧!”
谷雨感受到那只宽大的手掌中传来的热度,不禁潸然泪下。
他抹了把泪,沿着长街飞快跑了下去。
田豆豆望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想跑,可没那么容易?!”长刀一摆劈翻面前之人,向谷雨追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