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很长,七月的雨很急,李泰刚走进甘露殿,小雨就落了下来,刷刷的雨声很动听,李泰很庆幸,差一点就湿了衣裳。
李世民坐在桌案之后,桌案上堆着一大摞(音落)奏章,他也没有批。他就紧闭双目,坐在逍遥椅上来回的晃悠,跟睡着了一样。
看他的脸色有些晦暗,李泰就知道他的心情沉闷,于是小心的走到桌案前,轻轻的说道:“阿爷,我来了。”
“嗯。”李世民缓缓的掀一下眼皮,也没有完全的睁开,仅是露出了一道缝儿,他抬手指了一下桌子:“系红绳的两份秘报,你先看一下。”
“哦。”李泰伸手拿起那两份系着红绳的奏章,打开一个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完也没说什么,直接打开第二个,上下通扫一遍,扫过也没说什么,就轻轻的把两份奏章放到了桌子上。
“说说你的想法,你想怎么办?”李世民挺服李泰这个安静劲的,让看就看,看完就完了。
“厚葬张宝,多赐金钱,令其子承袭父职以示天恩。”
“没了?这桩大案如何向世人交待?”
李世民当然知道如何安抚死者家属,这不用李泰来说,他想知道李泰是要丁是丁、卯是卯的硬掀真相,还是像他前几天说的心里有数就好。
“府衙小吏石宏德因口角与少尹张宝结怨,趁机在张宝茶盏内投毒,事后畏罪潜逃至白石山遇劫匪丧命。”李泰轻叹一声:“这也算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了。”
两份秘报,一份是李恪发来的石宏德的尸格以及从石宏德身上抽出来的刀,刀身上有清晰的花纹,刀当然是入库了,但是花纹被刻印到了纸上。
李恪也是够缜密的,生怕文件半路被劫,分了两次送入京中,证物还尽最大的努力把花纹给复刻出来。
另一份是苏烈发回来的,苏烈安排人半路埋伏,果然有人攻击囚车,他抓住了几个喽罗,首领原本是活捉了,没想到他嘴里藏了毒药,没留下活口。
攻击囚车的人就是一伙劫匪,久居白石山,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他们用的刀上也有花纹,苏烈也复刻了一份,随密报呈了上来。
可巧两个花纹一模一样,更巧的是一伙山匪兵器居然高度统一。正常来讲山匪的兵器应该五花八门的才对,哪有统一发放兵器的山寨?
李世民坐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小喽罗没什么用,他最多认识他们头领,头领一死,真是死无对证,想往上查,很难。”
“剿匪白石山,务必连根拔起,寸草不留。既为黎民除了大害,也为张宝报了血仇。”李泰都不搭李世民的话茬,你心里明明白白的,跟我装什么糊涂?
说什么好查不好查,根本就不需要查,好吗?
那天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只有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在,如果这件事不是老爹你和我做下的,有嫌疑的人就只有舅父和皇兄了。
李承乾的嫌疑不用洗,赖都赖不上,他能往这些事上用点心思,都算他出息了,都应该祭祖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