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韫从萧家离开的时候,手里提满了东西。
茶叶,点心,还有纸和书。
茶叶点心是萧折月原本就让人准备好的。
纸和书是徐韫厚着脸皮提的。
没办法,萧折月心中愧疚,主动问了句可缺什么,她就把客气这个事儿先抛开了。
萧公纸就是萧折月家里的,虽然她们家不是主家,但也不会缺了纸用。可徐韫是真缺。
书是借的,将来要还。但可以等徐韫手抄一本再还。
这一波,徐韫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拿了人的好处,徐韫笑容满面:“别送了别送了,快回去吧。”
萧折月神情无奈,却还是送到了门口,然后在徐韫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别与他人置气,就把自己安危抛开。”
徐韫知道萧折月这话的意思,是怕她铤而走险。
但她想说的是,世上的东西,就没有几样是安安稳稳不冒险就能得到的。
所图越大,就越需要豁出命去求。
徐韫摆摆手,笑着应一声,然后带着陈苦走了。
萧折月转头回去,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自己父亲萧春林的书房。
萧春林正和门客议事。
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等里头说完了,这才进去:“父亲。”
萧春林看一眼萧折月,皱眉:“人送走了?”
萧折月应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才开口:“送走了。父亲,我们应该帮她的。”
对于爱女这样的话,萧春林威严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你已经说过了。如此的示好,也足够了。”
一个注定走不到最后的棋子,给予适当的善意,不结仇,就足够了。
萧春林的语气温和几分:“月娘,你需得明白,人有时候,要学会狠心些,才能更好地审时度势。”
面对父亲的教导,萧折月唯有沉默。
萧春林脸上有些许失望,但很快就压下去:“月娘,去陪陪你母亲吧。你很久没回家,她也想你了。”
这就是不想继续说话的意思了。
萧折月却没有懂事离开,反而皱起眉头:“父亲,科举的事情,是两位陛下共同的意思。世家联起手来抵抗此事,两位陛下只会从心底里厌恶我们。”
萧春林听见这话也没生气,反倒是让侍从去把长子叫来。
等长子萧容过来,萧春林就把萧折月的话说了一遍,问萧荣:“你怎么看?”
萧荣几乎没有犹豫:“皇权与世家,从来都是此消彼长。即便处处顺着两位陛下,迟早他们也会对我们下手。萧氏是百年大族,之所以能有今日荣光,却从不是靠讨好皇帝们。”
“唯有世家团结起来,才能让旁人忌惮我们。也只有如此,我们的子弟才能有更好的出路,才能继续延续萧氏的的荣光。”
他目光如电,看住萧折月:“月娘,你还是太妇人之见了。”
缺乏大局。
看不长远。
萧折月很想与他们说说自己每日在两位陛下身边的感悟,但看着父兄如此神态,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若是有一日,陛下们要对世家出手呢?”
她语气艰涩:“两位陛下不仅有声望,而且他们真的有能力一统江山,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到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萧氏一族的荣光,真的能通过这种办法延续吗?
萧容淡淡道:“世家大族联起手来,坚如磐石。”
萧折月就知道自己说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