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韫即便是活了两辈子,可加起来的年岁也没有松峤大。
她在松峤跟前,仍旧是如同孩子一样,能够被轻易看穿。
松峤看着她一笑:“怎么,怕了?”
既然被看出来,徐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坦然承认了:“有一点。”
松峤慈爱看着徐韫:“怕什么?如今你是我朝第一个女举人,朝中人,只有对你爱护的。”
徐韫如今,谁也不敢有丝毫的磕碰。
松峤这话让徐韫羞赧,她俏皮道:“也不见得吧。总也有人希望我今日就死的。”
“那也不敢碰你。”松峤捋了一把胡须,俏皮一眨眼:“你就是破点油皮,动你的人也得赔上命!”
徐韫汗颜,连道夸张了。
高玉却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该这样。”
骆湛没说话,只觉得高玉唯恐天下不乱。
松峤指了指屋里:“走吧,去拿上我给你们准备的字,也回家去吧。”
这话让徐韫和陆安有些惊讶:毕竟刚才高煦开口都没有讨要到。
松峤解释一句:“不必不安,给你们的是早就写好的,和今日五官。那小子运气不够。”
不知想到了什么,松峤请哼了一声:“再说了,他也不缺这些。好东西多着呢。”
世家子弟,不需要他捧,多的是人上赶着。
但寒门子弟啊……身后什么也没有呢。
松峤愉快地把手往背上一背,而后就进了屋里去。
果然案上有两副字,松峤展开一副,写的是:“勤学作舟”。
他将这一副给了陆安:“耕读之家,别的没有,唯有勤奋二字,是你的长处。莫要忘记。”
陆安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郑重应下。
而后,松峤展开另一幅,写得却是:“真才实学”。
徐韫一笑,明白松峤这是想要堵其他人的嘴呢。
松峤笑道:“好丫头,看来你什么都明白。听我这老家伙的,莫怕。打仗,就得豁出命往前冲。”
徐韫也是双手接过,笑道:“回去我就亲自装裱起来,然后挂在我的书房里!多谢松先生赐字!”
松峤哈哈哈大笑,随后便摆摆手,让小童送陆安出去,又让高玉和骆湛出去等。
屋里就剩松峤和徐韫。
徐韫猜测松峤是有什么话要说,就安静等着。
松峤坐在椅子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坐,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徐韫就坐在了松峤对面。
又过了一会儿,徐韫才听松峤开口:“听闻许多人都有收徒的意思,不知你意下如何?可有中意的?”
徐韫几乎要以为松峤是有收徒的意思了。
不过,她看样子,觉得又不像。
于是,徐韫就试探着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了:“我不欲拜任何人为师。”
松峤坐直了些:“为何?”
“有了师门,便有了顾虑和牵绊,也有了立场。”徐韫微微一叹:“而且,目前有收徒想法的,何尝不是想从我身上获取什么?”
“既然并非真心真情。我也没有惊人的天资,何必还要惺惺作态呢?”
“我起不了恭敬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