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张只有犯案动机的记录,又看看胡知州。
“先让他画押。”胡知州道。
于是,书吏便端着这份记录与朱砂泥来到伍文成面前。
伍文成这倒不含糊,抬手痛快地沾上朱砂泥,在记录上按下自己的指印。
待书吏折回,胡知州胡知州撂下惊堂木,站起身,“伍文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知道你此时一心赴死,想必也不怕严刑拷问。本官看在你出身可怜,给你几个时辰去掂量,若明日开堂,你还是这般不肯尽数坦白,休怪本官无情,要你当着你儿子的面受刑!”
言罢,胡知州甩袖,大步离去。
张州珉招呼衙差将伍文成押入大牢。
宋平夫妇与张焕则当即释放。
时辰不早,罗星河还没有回来,姜落落便在役房外的廊亭等着。
先等来姜平从七里铺空手而归。
“没人再去七里铺作怪,看来这一切都是伍文成做的。”
姜平从段义口中听说了伍文成当堂认罪的事。
“若另外的人聪明,识破陷阱,没有入局也是可能。”姜落落也不想还有意外,“但愿此案简单,是我想多了。看明日案犯能否完全招供吧。”
“落落姑娘,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歇息?”姜平道。
这都是姜姓人家,算起来他们两家也是隔了几门的远房亲戚。
再说,若罗捕头回来知道他们让姜落落在役房外吹凉风,还不把他们给吃了?
姜落落算算时辰,“不用了,时候不早,我就在衙门等到天亮吧。爹娘已睡下,回去也是打扰他们。”
至于这时候再回她娘口中那荒郊野地的凶肆……那更算了吧。
“姜落落。”
张州珉突然打着灯笼走来
“张主簿。”
姜平段义以为找他们有事。
张州珉径直来到姜落落面前,“你随我来。”
姜落落跟在张州珉身后。
“凶肆的人,想来是不惧怕其他。既然不打算回去,今晚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张州珉把姜落落带到后厅,便负手离去。
这是给她安排了个落脚地儿?还是在考验她?
姜落落看着张州珉提着灯笼头也不回的远去,又看看身后黑漆漆的厅院,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折身步入院中。
循着记忆,姜落落很快从邓知县住过的屋子里找到挂在门侧的风灯。
点着风灯,又趁机在这屋子里环视一番。
之前搜查时翻乱的东西已经被人简单归整。
本打算去侧厢房休息的姜落落改变主意,决定在这间屋子里再仔细瞧瞧。
书桌上,邓知县留下的每一张写有字迹的纸。
木柜中,邓知县留下的每一件衣衫,每一双鞋子。
还有没被处理掉的被褥、枕头,以及能够被拆掉的床榻围板。
……
此时正值四月十八夜,若邓知县没有遇害,正合了他的逢八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