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啊?马跃怎会与他们一伙儿?”罗星河摸不着头脑。
杜言秋站起身,走到掌柜娘子身侧,“你刚才说因于贵是被龙王取走性命,所以才将下药一事也推到他的身上?”
“是。”掌柜娘子点头。
“我记得姜姑娘与罗捕头是先来询问你,后来才有倒卖山货的那家人去龙王庙还愿,不过还愿前需要准备供品爆竹等物,同在北门街,你们可更早知晓此事。正因此,你们也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早认为是龙王助这户人家得偿所愿,从而早一步决定借于贵推脱。是不是?”
“杜公子说的不错。”
“想想也是这个缘由。有何可问?”
罗星河不知杜言秋为何特意详说此事。
杜言秋自顾继续与掌柜娘子说,“不论是受当年水患之害,还是如今得偿所愿,都并非见不得人,所以你说起这些原本均无压力。只是你们这些受过害的,又行害人之举,才让你们担心事情败露会如何,尤其这害人之事最终又是由你来做,所谓运气不好。”
“是啊,我说都说了,这事最终是我做的,罗捕头只拿下我一人便是,不要牵连他人。”
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掌柜娘子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惧怕担忧,不论神色如何,都自然了许多。
“只你一人不够,还有马跃。致使姜姑娘患病之药名为苍辣子。姜姑娘曾找与姜家相邻的马跃询问,这也令马跃得知她已识破自己患病真相,必定追查,于是你们开始准备脱身之策,正巧借用死者于贵,将此事推到一个查不下去的死人身上!”
罗星河刚想开口,杜言秋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要说这本与水患无关的马跃又为何与你们一同对姜姑娘下手?在你们看来,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份对龙王的敬仰守护之心,但对他而言这份强于他人之心又从何而来?我想,若他与姜家无冤无仇,也非为人收买办事,那便剩下‘得偿所愿’几字。”
“什么意思?”
见杜言秋这时话语停下,罗星河急着催促。
掌柜娘子则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言秋。
显然他说对了。
杜言秋又接着说道,“上杭百姓大多信奉龙王,但信奉的力度又有强弱之分。像伍文轩,那是已到执迷不悟,而掌柜娘子等曾遭水患之害而身世悲怜之人,希望得龙王庇佑,以尊龙王之意,做出对姜姑娘不利之事,已然步入迷道。”
“而达到同等信奉力度的还有另外一帮人,那便是曾祈求龙王而恰巧得偿所愿者,诸如因于贵之死而大张旗鼓还愿的那家人,自认受龙王恩泽,从此必定更为虔诚。这两帮人相合,便成为一支最信奉龙王的力量!”
“所以……马跃是受过龙王好处,所以才要给在‘龙王供品’邓知县的事上来回跑动,以致‘逼死’伍文轩的落落一个教训?”罗星河恍然,“当年马跃科举之途不顺,转而去药铺谋生,如今混到管事,且娶妻生子,小家美满,也算是成家立业。难道这都是他从龙王庙求来的?”
“马跃肯定是受到好处,至于这好处究竟从何而来,就难说了!”杜言秋冷哼。
这种蛊惑人心的把戏在上杭影响竟如此之深!不论无知翁妪,还是习文弄墨的学子均被网罗其中!
大宋的地方由这帮人治理,大宋的未来由这样的人继承,还不知会造出多少糊涂官司!
食肆中仿佛卷起凌冽的风。
“我去找马跃问个明白!”罗星河转身。
“不必急着去,这时候马跃那边应该也快收到消息。”杜言秋叫住他,“你忘记掌柜娘子说,食肆里用的人都是他们一伙么?这边出事,他们能不去报信?”
罗星河的警告根本威慑不到他们。
“你们这帮人是由谁带头做事?”罗星河手握刀柄,转身返回。
擒贼先擒王,只有拿下他们的头目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