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说出,那确实是一番感慨。
可从沈崇安口中说出,听的别扭。
姜落落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哈哈!”
沈崇安又一声笑,扬鞭策马,快速向前奔去。
……
冯家位于城东南。
早听罗星河说,冯家只是个小院。姜落落到了之后亲眼所见,才知这小院是真的小。
当然,不是说它比不上普通人家,只是与冯青尧的岳父杨员外的名气不符。身为杨谆的小女儿,生活在一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宅子里,可就是低了身份。
这也是冯家的老宅,由三代单传的冯青尧继承,家里的一应开销也是靠租出去的那十几亩地,还有冯青尧平时帮人书写赚得的润笔。
冯家祖上留下的田地原本有几十亩,可由于一代不如一代懂得经营,不时变卖,如今落在冯青尧手上少了许多。
他家的房子,其实也卖掉了数间,如今的老宅不过是仅剩的那几间主屋而已。
此时冯家除了杨谆的小女儿杨苕,还有五个人。
其中一对老夫妇是随杨苕出嫁来到冯家的,老妇是她的奶娘。
这对夫妇有个女儿名叫榆娘,因为奶娘的缘故,二人情同姐妹,虽已出嫁,还是会经常到冯家来。此时正在冯家陪着杨苕。
还有两个男丁是曾经侍奉冯青尧父母的老奴之子,也就是沈崇安说的那两个能够勉强抬棺的人。
其实,这两个人早已被遣离冯家。听闻冯青尧出事,念着祖上的恩情才又返回来看望,结果被官差困在冯家,失了自由。
杨苕与冯青尧成亲多年,也未养下一儿半女,一向视榆娘的孩子为己出。
这便是姜落落之前了解到的情况。
若非出了事,只凭这些来听,冯青尧就是个家境败落的地主儿子,想要靠读书改变现状。
此时金库的事爆出,便成了贪财不义,为非作歹的恶徒。
……
姜落落来到冯家的时候,杨苕正在弹琴。
还未到院门口,就听到那哀婉如泣的琴音。
邻居有人在搓耳朵,“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弹的,哭哭啼啼的调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觉得冤屈不成?”
“今日不是那冯青尧的头七?那人都在家中七日了啊!”说话的人朝冯家双手合十拜了拜,“就在家里好生呆着,千万不要出门游荡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咱们可没得罪你哟。”
守在冯家的衙差都已经撤掉,而冯家的院门依然紧闭。
二人骑马停在门外。
沈崇安先下马去敲门。
“沈公子?”开门的是榆娘。
“我请凶肆的人来做点事。”
沈崇安带姜落落走进院门。
琴声渐渐没了力气。
不多时,一位身着缟素的女子缓步从屋中走出,面容苍白而憔悴,迈出的每一步都好似拼了全身的力气。
“小姐。”
榆娘赶忙上前将人扶住,“你都多少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就不要出来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