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是京中一条住满贫民的巷子走水,烧死数百人,昨天是关外蛮夷蠢蠢欲动,隐有犯边之举,今天是徐州蝗灾,粮食大幅度减产,百姓人心惶惶……
作为今上最倚重的皇长子,这些事需要夏侯瑾劳心劳力,他每天都忙得脚不点地。
“圣上派大殿下去徐州巡视灾情,安抚灾民,徐州路途遥远,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言臻靠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子,绿珠跪在脚踏上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小声嘟囔。
言臻翻了一页话本,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再过二十八日,就是您十六岁生辰啦。”绿珠说,“往年都是殿下陪您过的,今年他可能赶不回来了。”
“多大点事。”言臻不以为意,“礼物送到就行,人来不来没关系。”
绿珠:“……”
言臻不关心过生日,她最近的精力放在锻炼上。
早起练两遍八段锦,中午减少午睡时间,晚上用过晚膳还会绕着倚华殿溜达两圈——有了上次落水的先例在,为了防止再次被暗算,她能不出倚华殿就绝对不出去。
锻炼了大半月,她明显感觉身体素质有提高,至少不会整天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转眼入了九月。
徐州传来消息,夏侯瑾和诸多农官经过反复试验,用燃烧有刺激气味的草药驱赶蝗虫,取得显著效果,蝗灾控制住了。
绿珠每日扒在宫门口往外看,嘴里念念有词。
“蝗灾控制住了,那殿下应该快回来了。”
“殿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能在月底赶回来的吧?”
言臻路过,把手里的话本子卷成筒,在她脑门上一敲:“天天盼殿下回来,殿下回来了是能给你加月银,还是会赏你金饼子?”
绿珠捂着脑袋:“奴婢不想加月银也不要金饼子,只要殿下回来陪小姐过生辰,小姐开心,奴婢就开心了。”
言臻一顿,试探性地问:“殿下往年都是怎么陪我过生辰的?”
绿珠愣了一下,反问:“小姐,您都忘了吗?”
“没忘。”言臻立刻说,“我这不是考考你吗,你都不知道他怎么陪我过生辰的,怎么知道我开不开心?”
绿珠撇嘴:“每年生辰殿下都会带您去摘星楼放孔明灯,放完孔明灯回来,您连着几天心情都很好。”
言臻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上的话本,这夏侯瑾对萧令宜的好,好像不全是装的。
萧令宜对夏侯瑾,也不像是全然不动心。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萧令宜生辰那日。
绿珠从早上就开始盼着宫外能传来夏侯瑾回宫的消息,但到了午时,夏侯瑾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看着摆在桌上的锦盒,绿珠小脸皱成一团,失望地说:“殿下今天赶不回来了。”
言臻打开锦盒,本来以为是金银首饰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但出乎意料的,盒子里是一串麦穗。
她拿起那串麦穗,金黄饱满的穗粒压得麦秆弯出一道沉甸甸的弧度,在她手中一颤一颤地弯着腰。
透过这串麦穗,言臻读懂了夏侯瑾想跟她分享成功控制蝗灾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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