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连廊,陈青兕远远听得以温文尔雅的声音入耳。
“贺兰小娘子,可是在赏梅?在下酷爱梅花,世间百花莫不娇弱,受不得半点风吹雨打。唯独这梅花,傲骨凌霜。在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严冬里,依然能傲然开放,实为我辈精气所在……”
“国公府的梅花长势极好,花香清淡幽雅,沁人心脾,即使在寒冬腊月,也能飘散很远……”
“梅花不像牡丹、芍药那样华丽夺目,素雅清淡,可象征着我辈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之气。”
“喜庆、高洁、傲岸……”
“贺兰小娘子,在下除了精于道术、相术、医术外,绘画亦有几分涉猎,今日敏之兄大喜,心情愉悦,又在此处巧遇小娘子,赏得如此梅景,灵感大动,却不知是否有幸,请小娘子在此待上片刻,绘于画中。”
“抱歉,不便!”
冷冷淡淡的四个字,传到陈青兕的耳中。
如果没有这一句话四个字,陈青兕都怀疑一个傻叉在自说自话。
老半天了,竟得这一句回应。
陈青兕面露古怪,贺兰小娘子是谁就不用多言,这国公府里的贺兰小娘子也只有贺兰敏月,至于说话的人他并不知是谁,直到听对方介绍自己“精于道术、相术、医术”时,才意识到对方是当下颇为显眼的明崇俨。
但现在又不那么确定,贺兰小娘子是贺兰敏月了。
贺兰敏月应该是一个开朗甜美的小姑娘,怎会这样冷冰冰的?
管事显然也听到了对话,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请管事带路!”
陈青兕略微提高了声音,既提醒连廊转角的两人,也提醒领路的管事,他可不想为这屁事绕路。
管事听到提醒,也不敢多言,只是回身作揖,以表歉意,继续领路。
转了个弯,却见一处梅园门口,站着四人。
最引人注目的正是明崇俨、贺兰敏月还有两个是丫鬟,她们站在贺兰敏月的身后。
此时的贺兰敏月低着脑袋,并没有看面前的明崇俨,冷冰冰的,完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甚至都有些目中无人了。
明崇俨也略显尴尬,若不是贺兰敏月身后的两个婢女眼中透着几分花痴之色,还以为自己破相了。
明崇俨自小就俊俏,很有女人缘。因为得到的太容易,也不去珍惜,只觉得都是庸脂俗粉,直到一次偶然,遇到了贺兰敏月,惊为天人,只觉得唯有这样的绝美姑娘才配得上自己。
只是对方太冷,就跟寒冰一样,半天都说不上一句话,还认生,不敢正眼视人,不是低头就是将目光望向别处,完全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直到武敏之解释,说她小时候遇过贼人认生……
明崇俨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就自己这相貌,赢得美人芳心不是轻易之事。
却不想直至今日,都未能让这个胆小的姑娘,正眼相看。
明崇俨见是陈青兕,心中大骂扫兴,难得有这样相处的机会,竟给破坏了,脸上依旧维持笑容,上前道:“见过陈先生!”
陈青兕微微颔首,赞了一句:“好一位人中俊杰!”
明崇俨道:“谢先生夸奖,能得先生夸赞,晚辈倍感荣幸。晚辈正与贺兰小娘子赏花,不耽搁先……”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贺兰敏月道:“明家郎君留下来闹洞房,乌管事领他去吧。妾与诗文上有一处不解,正等着先生请教。到时妾自会送先生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