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苦鸳闷声道:“我去看看。”
“反正闲着无聊,一起去。”
李桃歌紧随其后。
按理说附近出了山贼,百姓必定遭殃,可从未听说有人被劫,不太像是绿林好汉行径。
只伤人,不杀人,又不像是东花探子。
古怪。
徒步进入山中,陆续能见到伤兵被抬出来,李桃歌前去察看,无一人是刀伤剑伤,全部是骨头折断,看来对方留了手,不愿伤及性命。
山中地势不平,行进五里,跛腿加身弱,黄三元这名青州刺史已经汗流浃背,李桃歌停住脚步,顺势将他驮在背上,黄凤元惊愕道:“这么多人看着,快把我放下来,不就是山路么,我自己能走。”
他一催促,李桃歌走的反而更快,浑不在意笑道:“以己之长,补兄之短,咱们两家不是这样走了百年了吗?以后路长着呢,怎能让兄长蹒跚前行。”
黄凤元哭笑不得道:“你这泼皮无赖的模样,真不像是王侯作派。”
李桃歌轻笑道:“你以后要在青州当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李氏族人,琅东将校,他们服我,未必服你,新官上任,怎能不抖抖威风,我就是要让他们瞧瞧,本侯兄长的话,谁敢不听。”
这条崎岖山路,不忍兄长蹒跚独行。
黄凤元心中一暖,说道:“一夜不见,像是变了个人。”
李桃歌低声道:“三哥,时日无多,你得把胸中所学尽数施展,巩固军力。琅琊这边我来盯着,你在青州放心大胆地干,筹集银钱,换成军械粮草,再晚,我怕来不及了。”
黄凤元听他话里有弦外之音,把声音压低,“难道东花要进军大宁?”
“不止。”
李桃歌轻叹道:“天象所示,一到三年之内,大宁四面受敌,将军死于疆域,王侯薨于城池,骠月,大周,东花,会一起进犯疆土。”
“这……”
黄凤元瞬间呆滞,“怎么会?”
李桃歌慎重道:“会与不会,暂且不知,听我的,别不舍得花钱,去别的州府采购铁矿,大肆招募铁匠木匠,尤其是要屯粮,最迟半年,我要你花光州衙库房所有银钱,包括给朝廷的税银,要当自己兜里的钱来花。”
黄凤元重重点头,“为兄懂了,花完了钱,把东西先运往琅琊,若是朝廷追究下来,我去抗罪,你依旧经营东线。”
李桃歌笑道:“放心,朝廷不会动你。”
黄凤元疑惑道:“为何。”
“因为……他们自顾不暇。”
李桃歌指了指天上,“天象告诉我,帝崩,国乱。”
黄凤元身子一颤,“何时?”
李桃歌摇头道:“不知。从杜斯通逼父亲辞官时,我隐隐觉得不对劲,又找不到根源所在。圣人重用李家,一度启用爷爷和父亲为相,用来打压外戚和刘甫,顺势震慑世家党。父亲新策,圣人鼎力支持,对口诛笔伐一概不理,怎会突然罢了父亲的官?我猜……或许圣人不再打理朝政,由太子监国,又或者……早已龙御归天。”
黄凤元双目圆睁,嘴唇哆哆嗦嗦,也没吐出半个字。
一名步卒从前方快步跑来,见到李桃歌后,慌张喊道:“侯爷,大事不好,千里凤将军又和那帮贼人打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