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从天下叛乱四起,尤其是李渊在太原起兵的消息传到江都之后,本就生性多疑的杨广脾气变得越发喜怒无常,整天疑神疑鬼,总觉得身边的人会背叛他甚至害他,动辄就要杀人。
如今窦家附逆在前,窦贤叛逃在后,若此时谁敢为窦贤求情,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就连杨广最为信任的内史侍郎虞世基也觉得杨广得做法很是不妥,因为此举无疑会加剧骁果军中的恐慌,逼得更多人叛逃。
可一想到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他便下意识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而杨广虽说已经将窦贤一干人等明正典刑,可内心却感受不到一丝解恨,反而想到骁果军中越演越烈的逃亡风潮,心情越发烦躁,便要在场的一众大臣和将士各自散去,自己转身回了寝殿。
大臣和将士们一时面面相觑,最终只能一个个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去。
尤其是骁果军的另外三名郎将元礼、赵元枢和马文举,他们亲眼看着窦贤在自己面前被侍卫拖出去处死,心中难免涌起一阵兔死狐悲的悲哀。
只是当他们步履异常沉重走出宫门时,迎面却被他们的顶头上司司马德戡拦住了去路。
司马德戡看他们三人一个个愁眉不展的模样,便知道他们是因为窦贤的事而心情不佳,便提议说今晚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要在自己府上宴请他和监门直阁裴虔通,要元礼三人跟自己去讨几杯酒水喝。
看着司马德戡别有深意的目光,元礼三人便猜到今夜宇文府的宴席绝不是喝喝酒这么简单,却还是一个个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今晚必定准时赴约。
而其他大臣一个个心事重重低着头走出宫门,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司马德戡等人的异动。
这些大臣一出宫便各自回自己的府邸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去官署办差。
倒不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怠政,而是因为如今天下大乱,道路阻断,地方上的公文和奏折已经很难送到江都了。
地方上的公文送不过来,他们这些大臣自然无事可做,无差可办,与其待在官署浪费一天时间,还不如回家休息呢。
而杨广对此却是管都不管,毕竟他自己也早就不再上朝,终日躲在寝殿中跟萧皇后和几个嫔妃醉生梦死,借此来麻痹自己。
只是今天他刚回寝殿没喝上几杯,萧皇后便带着一名宫女走进了寝殿。
看到萧皇后进来,杨广当即眯缝着眼冲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略带几分酒意道:
“皇后你来得正好,过来陪朕喝两杯。”
萧皇后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走过来拿起酒壶给杨广斟酒,反而示意寝殿内的其他宫人都退出去,只留下自己带来的那名宫女。
杨广看在眼里,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中却是不由一沉,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不其然,萧皇后在将其他宫人屏退之后,便沉声对自己带来的那名宫女道: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立即将自己前几天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陛下。”
宫女怯生生看了杨广一眼,随即颤抖着声音告诉他,说自己昨天晚上无意中听到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符玺郎牛方裕、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勋侍杨士览等人密谋逃亡,她因为心中害怕一直不敢说,直到今天才敢将此事告诉了萧皇后,萧皇后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亲自带着她来见杨广。
“哐当”
可宫女的话还没说完,杨广手中的酒壶便重重摔到了地上,将萧皇后和宫女都给狠狠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往下说一个字。
可杨广并没有唤来侍卫去将元敏等人抓来,反而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宫女,怒气冲冲呵斥道:
“这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应该过问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