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气氛凝重,众人各有所思,孙权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质问:“嫂嫂,侄儿乃是大哥唯一骨血,你若是将他带走,岂不是将侄儿置身于未知危险当中?日后这江东之主由谁来做?”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紧紧盯着大乔和周瑜,堂内气氛愈发紧张。
老夫人也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忧虑与恳切:“绍儿毕竟是伯符唯一的骨血,仲谋也说过,日后等绍儿长大成人,便将政权还于绍儿。”她的话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又添了几分凝重,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大乔身上,等待着她的决定。
大乔垂眸望着怀中沉睡的孙绍,襁褓中婴孩的呼吸轻浅而均匀,细嫩的小手无意识攥着她的衣襟。忽听得孙权质问,她苍白的唇畔泛起一抹凄然笑意,眼尾细纹因悲戚微微颤动:\"母亲,如今我哪还敢奢谈什么江东之主?这江上的霸业,若诸位觉得妥当,即便明日拱手他人,我又能如何?\"她将脸颊轻轻贴在孙绍柔软的胎发上,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苦涩,\"我只求能守着夫君的血脉,将两个孩子平安养大。\"
老夫人拄着拐杖向前半步,浑浊的眼中满是忧急:\"绍儿唯有在孙家本族,才能安然成长!跟着周瑜走,岂不是羊入虎口?孙家的宗祠香火,才是他立命的根基啊!\"她颤抖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大乔肩头,却被大乔轻轻避开。
孙权攥紧腰间玉佩,青玉在掌心硌出红痕:\"嫂嫂还是听母亲的吧!有我孙氏宗族庇佑,绍儿才能安稳无忧。周瑜今日这般行事,分明是包藏祸心,您怎能带着孩子往险境里去?\"
大乔忽然抬头,目光如寒星般扫过众人。烛火在她眼底映出破碎的光,竟比孙权腰间玉佩还要清冷:\"仲谋,当着列位长辈、江东文武的面,你敢说今日之事,与你毫无干系?\"她单薄的身影突然重重拜倒,发间金步摇撞在青砖上发出清响。
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张昭等人慌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带翻了案几上的竹简。程普踉跄着伸手欲扶,却见大乔伏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平静:\"江东日后是战是和、谁主沉浮,诸位自可定夺。只求看在夫君往日情分上,容我护着绍儿长大。他不过是尚在襁褓的稚子,担不起这江山重责,更经不起权谋倾轧。\"
她缓缓直起腰身,鬓边珠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既已将一切交托,我们母子再无半点争权之心。若在公瑾处出了差错,想来江东上下,都不会轻饶了他。\"最后这句话,她咬字极重,像是在众人心里钉下一枚暗钉,\"如此,诸位可放心了?\"
孙贲青筋暴起的手掌重重拍在雕花长案上,震得叮当作响:\"伯符尸骨未寒,弟妹竟要带着侄儿投奔外臣?这让孙氏列祖列宗如何瞑目!\"孙静抚着花白胡须连连摇头,浑浊老眼中满是痛心疾首:\"当年伯符征战四方,为的就是这江东基业,怎能让幼子流落在外?\"老夫人佝偻着脊背,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大乔的衣袖,涕泪横流:\"你若执意如此,就是断了孙家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