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雷格纳的回应带着金属摩擦般的低沉。这个总爱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擦拭短刀的男人,此刻正用刀鞘在青砖上划出五道平行的刻痕。朱由检余光扫过那些逐渐加深的沟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握着自己剑柄时,也是这样在沙地上反复摩挲某个特定的角度。
刘长青突然暴喝一声,声浪震得殿外铜铃齐鸣。他周身腾起的紫色火焰竟在半空凝结成莲台形状,十二瓣花瓣次第绽放时发出高频蜂鸣。朱由检感觉鼻腔涌入灼热气流,喉头腥甜翻涌——这气息竟与三年前在漠北遭遇的沙暴毒瘴如出一辙。
“师兄的肉身倒是适合铸剑。“刘长青的剑锋贴着朱由检咽喉划过,在龙袍上割出三寸裂口。鲜血顺着金线绣的云纹蜿蜒而下,将原本明黄的布料染成暗红色。朱由检突然反手抓住剑刃,任由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剑格凹槽里,竟泛起奇异的青蓝色荧光。
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侍卫的呼吸声、盔甲摩擦声、甚至香炉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朱由检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与刘长青胸腔共鸣的轰鸣,两者竟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频率。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右臂肌肉已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屏息!“
孟浩的喝止声像是从深海传来。朱由检猛然回神,发现三道目光正钉在自己渗血的手腕上——沈炼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刀柄处的螭龙纹正泛着幽光;徐长年按在封于修肩头的指尖微微发抖;就连角落里捧着茶盘的宫女,瞳孔都缩成了针尖大小。
张皇后手中的团扇裂开缝隙。她死死盯着朱由检颈间跳动的血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先帝就是被人在大殿外用剑气震碎心脉而亡。“陛下!“她带着哭腔扑向御座,却被周皇后按住手腕:“当心龙气反噬!“
沈炼的视线扫过满殿狼藉。他注意到冯玉秀的箭袖沾着新鲜血渍,王承恩的护甲裂开三道细纹,而封于修的靴底竟沾着后宫特有的沉香灰。这些细节让他眉头微蹙——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变故,恐怕早有预谋。
朱由检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刘长青瞳孔骤缩,剑锋本能地后撤半寸。皇帝的剑锋停在对方喉间,剑身上映出刘长青扭曲的面容:“师弟可知,为何墨渊老祖的剑冢选在幽冥鬼域?“话音未落,整座大殿突然剧烈震颤,梁柱上的蟠龙金漆簌簌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裂纹。
刘长青趁机并指成剑,紫色真气凝成的剑芒竟穿透了三重宫墙。朱由检看着剑尖在虚空划出的诡异轨迹,突然想起师父当年在剑谱末页留下的批注:“至阴之体,可破万法剑阵。“他反手将沾血的剑刃刺入地面,三尺深的创口中竟涌出黑色粘稠液体。(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