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据牢关下,孙坚与于禁
而此时武州据牢关的晨雾尚未散尽,关隘城墙上已是一片刀枪如林。
孙坚握着古锭刀的指节泛着青白,虎目眯成一道缝,死死盯着关下那片黑压压的横州军营。
这处关隘本就是依大泽而建的险要之地,此刻城墙根下新筑的鹿角木栅栏足有三人高,木刺上还挂着暗褐色的血痂——那是三日前妄图夜袭的横州先锋留下的痕迹。
“文台,东段城墙又添了三十架床弩。”
副将黄盖顶着铁盔小跑而来,盔缨上凝着晨露。
“姜盟主遣人送来二十车火油,说是让咱们务必守到烛将军回援。”
孙坚喉间滚出闷雷般的笑声,身上烂银铠甲随着笑声震颤,惊飞了檐角打盹的乌鸦。
他忽然扬刀指向关下,刀锋所指处,横州军营辕门外新竖起十面赤底黑纹的“于”字大纛,在料峭春风中猎猎作响。
“于文则这小子倒是会挑时候。”
孙坚刀尖轻点,古锭刀刃上暗纹流转,竟是掺了西域精铁的百炼钢。
“传令下去,让程普把投石机再往前挪三十步,那些个蒙着生牛皮的橹盾车也推到垛口——”
话音未落,关下突然炸开震天战鼓,但见横州军营寨门轰然洞开,三千铁甲步卒如黑色洪流般涌出,明晃晃的枪戟在朝阳下织成一片银海。
为首大将身披玄甲,跨下青鬃马神骏非凡,身后一众壮硕高大的亲卫挑着面“阮”字将旗,正是在如今武州当中素有“铜人将”之称的阮仲翁。
“这架势……”
“于禁那厮终于沉不住气了?”
孙坚瞳孔骤缩,古锭刀重重劈在城砖上,溅起几点火星。
此刻横州军阵中,蓝渡寿正手持苏夜亲手签署的军令,引着申源在军阵当中畅通无阻,穿行于阵列之间。
申源脚下的布鞋早被露水浸透,却浑不在意地踩着满地狼藉——昨夜值守的士卒遗落的箭矢、折断的旌旗杆、甚至还有半截没入土中的断矛。
他每走三步便要驻足,擎天白玉柱往地上一顿,震得方圆丈内的泥土簌簌作响。
“好个铁桶阵!”
申源忽然抚掌大笑,震得头顶旌旗乱颤。
但见横州军阵以百人为一队,盾牌手在前结成铁壁,长枪手自盾隙中刺出寒光,弓箭手则隐于阵中,箭囊里插着的狼牙箭簇在晨光中泛着幽蓝。
更令人心惊的是阵中穿梭的传令兵,赤红披风翻飞如火,手中令旗翻卷间,整个军阵竟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蓝渡寿暗自心惊,这通臂猿猴好毒辣的眼力!
他哪里知道申源在他们师门的时候,整日里与诸多师兄弟操练阵法,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等战阵变化多多少少也熟悉了一点。
此刻见横州军阵运转如钟,连最外围的拒马桩都摆成九宫八卦之势,心中已有了七八分计较。
“申将军且看那边。”
蓝渡寿忽然指向阵中一座牛皮帐篷,帐前竖着面“于”字将旗,旗下立着员银甲大将,正手搭凉棚眺望据牢关。
“那位便是于禁于文则,主公特命他率七千精锐死守此处。”
申源顺着他手指望去,正见于禁身侧立着员赤面虬髯的武将,手中金漆独脚铜人像足有磨盘大小,在阳光下泛着刺目光芒。
那铜人像每被武将杵地一次,青石地面便多出个寸许深的凹坑。
“好个莽金刚!”
“蓝大人且去通报,就说俺老申要试一试这铜人将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