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绸缎庄,店里果然有卖这种花色的绸缎,一问价钱,福字转身便走。
花妮扯不住,只好跟着她走出来,刚走出门口,掌柜的却又跟出来,叫住她们,笑道:“姑娘们,冒昧问一句,你们要买这种缎子,可是给家里老人做送老衣裳的?”
花妮点头。
掌柜的便又笑道:“姑娘们,小店里有一套现成的这种花纹的寿衣,一直用做样衣,因用了三四年,有些掉色儿,所以想便宜处理,若是姑娘们不嫌弃,价格好商量。”
福字听闻,便是感兴趣,跟着掌柜的走回来,看那样衣,果真如掌柜所说,布料用的是好布料,只是有些年头,缎子褪了色,不那么鲜艳。
福字拿起来反复的看,说这里做的不好,那里缝的不好,又说色褪的不均匀,这里深那里浅,反正这衣裳全是毛病。
花妮本来想说一句,也没她说的那么差,不细看跟新的也没什么两样,可话没说出口,被福字拿眼神瞪了回去。
福字是懂裁缝的,挑的毛病都是真的有,掌柜的便把原先要的价钱又压低了两成,最后才成交。
福字心满意足的拿着衣裳走出铺子,得意的对花妮道:“你这直肠子,说你不会做生意吧,这一回服还是不服?我也知道这衣裳并没有我说的那般不堪。
可是若不说的这么不好,他会便宜卖?这种衣裳本来就不好卖,就像你说的那样,但凡手里有点钱能买得起绸缎的人家,谁一辈子只穿一回的衣裳会用这么将就的?要是没钱的人家,只买棉布就是,也不会踏进这样的店里来。
若不是你在旁边焦急,直扯我的衣襟子,我还能再跟他讲下来一些价钱。”
“你能,你厉害好吧?以后买东西都叫着你一起来,能省不少钱。”花妮笑道。
福字拍着手上提的衣裳,笑:“这衣裳做工上乘,用料十足,毕竟是用来当样衣的,不会糊弄人。花姐看了一定满意,就怕九婆她们知道了心里不忿,也想要买缎子重新缝呢。”
“这些个老太太,不比吃穿,竟然比起这个,怪有意思的。”花妮道。
两人说着话,回到村里,却已经到了午饭时候,刚进村,便听见唢呐吹的呜哇响,妇人悲痛欲绝的哭声儿。
“谁家老亡人口了?”花妮心里一惊,道。
福字侧耳听一听,面色一白,低低声音道:“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锁柱媳妇呢?”
“不会吧?”花妮听她的话,有些傻眼,走不动路。
正这里,只见有财家的手里端个篦子从家里走出来,见了她们俩个,便高声嚷道:“你俩回来的正好,正缺两个跑腿送东西的,赶紧回家换了衣裳去帮忙,你花大娘走了,正在发殡呢。”
“婶子,昨晚上还好好的人,恁的就走了呢?”花妮诧异的问道。
有财家的摇摇头:“人老了,不都这样?说死就死了,也没什么稀奇,不说也罢,赶紧去帮忙料理料理,送老人家上路就是了。”
“昨晚上刚让我帮她缝送老的衣裳,没想到今儿就走了,可见人临走之前,都是有预兆的。”福字道,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
有财家的听她这么说,瞅瞅她手里提搂的袋子,便问道:“你手里拿的莫不就是给老花的送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