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握着那把沉重的北境长刀,试图模仿旁边战士的动作挥舞了几下。动作笨拙,脚步虚浮,刀身险些脱手砸到自己的脚。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连负责训练新人的季星洲都皱紧了眉头。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更是惨不忍睹。拉弓,弓弦崩得他手臂发麻,箭矢却不知飞往何处。近身格斗,他被摔得七荤八素,毫无还手之力。体能奔跑,他落在最后,喘得如同破风箱。他甚至无法熟练地给北境的驮马套上鞍具。
他过去二十年所学的诗词歌赋、风花雪月,在这片苦寒之地毫无用处。他引以为傲的享乐技巧,在这里更是笑话。他连最基本的生存和战斗技能都掌握得极其缓慢。
沮丧感如同北境的冰雪,层层累积,几乎要将他淹没。深夜,他躺在冰冷的兽皮上,看着黑黢黢的屋顶,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可能真是个废物。离开了家族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即便北境给了他机会,他也抓不住。
几天后,季村长再次找到了他。他正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堆柴火旁,连斧头都懒得拿起来。
“看来,舞刀弄枪确实不适合你。”季村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赵奕头垂得更低,无地自容。
“但万福村也不只需要战士。”季村长话锋一转,“你来自南方繁华之地,见过、吃过、玩过的东西,是很多北境人一辈子无法想象的。”
赵奕茫然抬头,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必强迫自己改变,去成为你不是的人。”季村长继续说道,“你就做你自己。用你这双看惯了南境繁华的眼睛,来看看北境。尝尝我们的食物,看看我们的手艺,参与我们的节庆。然后,把你看到的、感受到的,告诉别人。”
“告诉别人?”赵奕更困惑了,“怎么告诉?写信?还是……?”
季村长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光滑的黑色方块物件,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她将其递给赵奕:“用这个。”
赵奕接过那黑色方块,翻来覆去地看,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何物?”
“这叫‘随拍机’。”季村长解释道,“你对着它说话,把你看到的景象对准它,它便能记录下来。”
她示意赵奕拿着方块对准他自己。赵奕迟疑地照做。只见那黑色方块表面忽然亮起微光,里面竟然清晰地映出了他此刻茫然又带着黑灰的脸!
“啊!”赵奕吓了一跳,差点把方块扔出去。那里面的“自己”也做出了同样的惊吓表情。“这……这是法术?镜妖?”
“不是妖法。”季村长语气平淡,“只是一种……记录工具。你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