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出实情,双手只是死死地拽着蒙在头上的围巾。
他进一步说,“如果上次给您开的药效果不大,今天我可以再给您调药。”
我偷偷摸摸地回应道,“已经不需要了,我的心病已经好啦!”
“嗨!那是好事儿啊!”他大呼,转而接着问,“那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莫非又患上了某个疑难杂症不成?”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沮丧着脸,缓缓地将蒙在头上的围巾撤了下来,指着说,“都是因为它呀!”
医生看到后,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几乎都绿了。他单手捂住胸口,连忙找了把椅子,气喘吁吁地坐了下去。话语不成曲调,断句都成了问题,他一字一呼气地问我,“陈、陈先生,您、您这耳朵、耳朵是怎么回事儿?”
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我,所以,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我说,“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是医生,我又不是医生。连医生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被我这么一说,样子反倒转危为安,端起一杯茶,囫囵吞枣地就喝完了。继而长舒了一口气,端正好了姿态,平静地问我,“这耳朵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天早晨。”
他端起下巴,若有所思地继续问道,“您昨晚都吃了哪些食物?有没有吃某种动物的肉?”
“我昨晚根本就没有吃肉”我回应说,“医生,难道你不觉得这像是一对儿驴耳朵吗?”
当他听到“驴耳朵”这三个字的时候,仿佛豁然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陈先生,大事不好了!”
我问他,“怎么了?怎么大事不好了?”
他解释说,“您有所不知,我也是最近才在报纸上看到的。听说目前兴起了一种‘怪病’!人称‘驴化病’,从专业术语来讲,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细胞变异驴化综合症’。”
“细胞变异驴化综合症?”我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病?”
他耐心地给我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细胞城市自我毁灭’。由原本的人类细胞,在外界某种物质的刺激下,自我修改细胞机能,导致身体变异。据说,患上此病者,无论是毛发、五官、手脚,亦或是内脏都会随着细胞的修改而改变其原来的形态,最后完全变异。”
“那我会变成什么?一头驴吗?”此时此刻,我显得有点慌了。
医生说,“照您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会变成一头驴。”
那一刻,我就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失去了弹跳的动力。于是,我忙询问道,“医生,您快救救我吧。我要怎样配合治疗才能彻底摆脱此病?”我又凑到他面前,小声地对他说,“而且,切记!决不可将此事声张出去,不然,恐怕你坐在这里当医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坐在我面前抓耳挠腮,看似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他还是装模做样地开口说话了,“这样吧,我给您开几服药,您回去服用几天,先观察观察状况。如果不见起色,再来找我,”
我欣然接受了,虽然我十分清楚他开给我的那些药的疗效,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已经不能再在医院里滞留了。多呆一秒钟,就会多一秒被发现的危险。
于是,我故技重施,把围巾戴在了头上,兜里揣着他给我开的药,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在开门的那一刻,我惊呆了。
不知何时,我的手腕处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毛发,与其说是手腕,其实是长满了全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