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出来,她上前问道:“许欣桐失忆了?”
陆庭深淡道:“你不是已经看见了。”
她冷笑:“那她可是真幸福,捡回一命,还忘了自己以前做过的所有蠢事,又得到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还真是托了你的福,陆庭深,不是你把她从生死关头救回来,她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今天呢。”
她冰冷的笑意,让他有几分厌烦,不禁眉头紧皱:“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许欣桐是病人,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职责。因为私人感情,就对病人区别对待,你这是在侮辱医生这个职业。”
许轻衣面色不变:“你是医生,但我不是,我就是对她还活着,可是笑笑死了耿耿于怀,这辈子我都会恨她活了下来。”
她顿了下,看了他一眼:“还有救了她,却救不了笑笑的你。”
他闻言一顿,倏地勾起冷笑:“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你能因为我爸的事恨我,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许轻衣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
“你母亲和我爸的那起车祸,我爸也没了性命,更何况,真相到底是什么样,还是个未知数。可在你眼里,我爸已经成了不可原谅的杀人凶手。笑笑死在你的手术刀下,我又为什么不能责怪你?”
陆庭深只看了她一眼。
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她迎着他目光,神色只比他更冷。
收回视线后,陆庭深一个字也没说,抬腿走了。
许轻衣转身,下楼到另一间病房。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门内安静了几秒,突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听见一声低斥:“滚。”
许轻衣没滚。
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一盏玻璃杯飞过来,堪堪砸在她肩膀上。
“谁让你进来的?”
记忆中温润绅士的嗓音变得无比低沉,带着戾气,整个病房死气沉沉,和许欣桐那间朝气蓬勃的病房比起来,判若地狱天堂。
男人坐在病床上,呼吸粗重,眼里是无尽的乌青和阴鸷。
白色被单
许轻衣心口缩了缩,轻声:“景臣哥。”
“出去。”
她没听话,仍旧坚决地走到他面前:“我来看看你。”
“不需要。”
她抿了下唇,半晌说:“我就坐在这里,反正你现在这样,也赶不走我。”
景臣脸色一僵,看着她:“连你也在嘲笑我。”
许轻衣道:“我说再多安慰的话,你也听不进去,而且我这也不是嘲笑,只是说了实话,你现在的确站不起来,但不代表,以后不行,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她话很直接。
但脸色十分认真,也特别诚恳。
景臣脸上阴沉散了几分,但还是很冷地说:“你打扰到我休息。”
许轻衣:“你一直躺在这儿,也不差这一会儿吧。”
“……”
沉默了一会儿,景臣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许轻衣睫毛颤了颤。
开口时,声音很哑:“你出事的这起车祸,笑笑也是受难者,你知道吗?”
景臣喉结微动,嗯了一声。
她抬眸:“所以你和她同时遇险,不是巧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