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坐回榻边,松了一口气似的,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薄汗。
“放心,放心,蘅儿,没什么性命之忧,她太劳心劳力,只需多加修养。”
她顿了顿,眼尾飞快瞥了褚临渊一眼,故意逗了句。
“不过这可奇了,蘅儿也算皮实的,莫不是你又气她了?”
褚临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目光沉沉落在温蘅脸上,片刻后低声吩咐。
“永岚,永泽,过来照看她。”
行宫内的两名年幼孩童,此刻得令,便立刻快步进来,小心翼翼地守在榻旁。
“爹爹,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夫人。”
永岚声音清冷,却带着发自肺腑的认真。
林清羽正要打趣几句,忽而感觉身侧的气息骤然一变。
她猛地回头,就见褚临渊步伐微顿,浑身的气势猛降了几分。
“喂,你——”
话未出口,褚临渊已扶住桌角,身形一晃。
他五指紧攥着桌沿,眉间倏现青紫色的诡异纹路,下一刻便倒下了。
林清羽气得直跺脚。
“啧!你们两口子这是赛着让人操心是吗?毒中的还挺默契!”
她连忙俯身查看,瞳孔微缩。
“雪暴狼的毒?真不让人省心!”
永岚站在榻旁,乌黑的眼眸微微垂下,看着昏迷不醒的温蘅。
她又不自在地瞥了一眼倒在另一侧的褚临渊。
永岚的小手紧紧攥着宽大的袖摆,指尖都透出了些微的红。
空气中透着药香,与压抑的沉默交织成一片。
林清羽随手丢下一个装满解毒粉的瓷瓶。
“站得直跟根竹竿似的,丫头,你这里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刚调侃了一句,转头便发现永岚一言不发,神情苍白。
“喂,小崽子,你这是怎么了?”
林清羽挑起一边细眉,把袖子往肩上一挽,盘算着该不会又多了个病号吧?
永岚迟疑了片刻,总算鼓起勇气,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
“其实是因为我,爹爹他才会,”
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哽住了,显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清羽瞪大了眼,嘴角抽了几下。
“欸?具体说说,他为你干什么了?你没在外头闯祸吧?”
永岚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但少女的脸藏不住秘密,那心里的惭愧尽数写在了眼底。
“雪暴狼群围攻我的时候,是父亲赶到,帮我当下了那群狼。”
她声音低得像蚊鸣,“要不是我,他根本不会中这种毒。”
林清羽听完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用肉身挡?!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果然又搞些胡来的事情!”
她扯过一旁的药箱,一边埋头翻找一边火冒三丈地碎碎念。
“这家伙是又嫌命太长是吧?!小小的雪暴狼群,难不成真的能伤到你们?”
永岚把头低得更深,豆大的泪珠啪嗒落在地面上。
“我,我知道爹爹是为了保护我。我真的很内疚。”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泪崩下去我屋子都快渗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