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的阵法辅佐,只会锦上添花,绝不会雪上加霜。
现实跟料想恰恰相反。
温霜意百思不得其解。
“咳咳咳!”
床上,随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胸腔起伏带着身上盖着的薄被也跟着颤动。
温霜意连忙上前。
掀了掀眼皮,又按住下颌看了口舌。
双眼色黑晦暗,眼眶周围青黑,舌苔黄腻有齿痕。
单单看这些表现,温霜意就能清晰判断出随老爷子如今内里早已经千疮百孔。
活到现在,已经是苦苦支撑。
强弩之末罢了。
温霜意神色黯然:“眼下的情况,只能先护住心脉,再从长计议。”
拿出针包,一一消毒。
随老爷子消瘦得实在厉害,黄褐色的皮肤之下,暗红血管若隐若现。
温霜意深深提了一口气。
过于肥胖和过于消瘦的人,是最难施针的。
她只能依靠扎实的理论和实践知识,靠摸索穴位附近明显的记号来判断。
例如大椎穴,位于后正中线上,第7颈椎棘突下凹陷中。
施针时轻拢慢捻抹复挑,不同的穴位有不同的手法。
半小时过去。
温霜意额头汗珠大颗大颗滚落,后背早已湿透。
“该拔针了。”
计时器发出提醒,她大幅度活动一番身体各关节,手腕,重新投入进去。
这次给随老爷子施针,强度是从前的十倍不止。
之前都是对症,现在除了对症,还需要尽可能保住流失的生命力。
对温霜意而言,是挑战,也是锻炼自己的绝佳时机。
她全神贯注,不敢有片刻分神。
门外。
随昱不时抬腕看表。
心跳不断加速,扰得他整个人焦躁不安。
并非不信任温霜意,而是随老爷子的状况,有目共睹。
他找来的专家全都告辞离开,每个人都满脸灰败地告诉他:“节哀。”
随昱心如刀绞。
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温霜意身上。
手握成拳,狠狠砸在旁边墙壁上,皮肉带来的痛苦只能短暂缓解内心悲苦。
终于……门开了。
随昱脚步虚浮,双手紧紧钳住温霜意手臂:“怎么样?”
“让王叔来照顾,我们回房间说。”
温霜意倦怠万分,汗水的存在,让皮肤与布料贴在一起,实在难受。
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见随老爷子呼吸平稳,随昱点头,抱着她离开。
缓过劲后,温霜意半倚靠在床边:“我尽力了。”
她声音里难掩沮丧:“老爷子的身体破败不堪,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暂时护住心脉。”
闻言,随昱身形不稳,连连后撤,手本能地抓住桌脚,勉强站稳。
从任何嘴里得知随老爷子的情况,他都可以假装没听到。
独独从温霜意口中听到这几句,委实让他绝望至极。
“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表情木讷,呆愣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往日风采?
商业上再雷厉风行,回到家里,随昱也只不过是面对亲人疾厄无能为力的普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