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言。
然而,就在相大禄安抚众人的同时,王宫深处,乌孙王贵奢靡正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东方的夜空出神。
只有他们这些真正的当权者才知道眼下的威胁有多么的严重。
大汉一战覆灭了他们与鲜卑的联军一度震撼了整个王庭。
当时他就预感不妙,连忙派出使者请罪,做着外交努力。
然而大汉派来问罪的使者则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显然,这一次的大汉胃口极大,不再满足于过去他们口头上的称臣,竟然妄想把手伸入其国内,不但要驻军还要指导其政务。
这自然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只有用马匹和刀剑来说话了。
不过还好,就像相大禄所说,遥远的路途与凌冽的严寒是他们最大的保护。
如今他已向国内诸部落下令动员,向南北两个方向的主要路口增兵支援,左大将更是亲自出马。
“南方西域诸国联军自然是不足为惧,北方又有左大将亲率十万大军迎敌,只要他能听从昆靡的命令,诱敌深入,绝敌粮道,那确实也可立于不败之地,但是.”
就在乌孙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他没注意到一位少女早已来到他的房中,皱着眉头对他身后的沙盘指指点点:
“为什么中路这里昆靡不派人防守”
“倘若汉军自天山杀出,数日间便可兵临城下,到时候咱们又该怎么应对”
乌孙王回过头来,一见那少女模样,当即哑然失笑:
“我亲爱的阿什丽,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进我的议事厅吗”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乌孙贵族少女的装束腰间还挂着把佩剑,青春洋溢中又带着几分英气,正是乌孙王贵奢靡的幼女。
阿什丽撇了撇嘴,显然对乌孙王的话不以为然,直言道出自己的担忧。
“我这不是怕那些酒囊饭袋帮不上忙嘛。”
“你看看,中路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竟然都没人提醒你。”
“要是我不进来,那回来岂不是坏事”
阿什丽仰着头,一脸骄傲。
但是,乌孙王却没有当回事,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这和之前咱们打猎那可不一样。”
“冬天大雪封山,天山上那是飞鸟难渡,汉军怎么可能从那里过来”
“父王我要是往那派兵,那才真是昏了头呢。”
“那也不能一点防备都不做呀。”
阿什丽不服气地跺了跺脚:
“我可是听商人们说了,那个汉国的大将军特别能打,而且最擅长出其不意!就连鲜卑单于的脑袋都被他砍了,咱们可不能大意啊!”
贵奢靡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也闪过一丝阴霾。
他想起了溃兵回报中右大将的死因,似乎正是汉军绕道翻山,直接突击他们后营.
不过担心归担心,作为一国之主,他必须表现得镇定自若:
“好了,我的小勇士。”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些事自有父王和大臣们操心。你该去陪陪你母亲了,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阿什丽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疲惫的眼神,只好不情愿地离开了。
待女儿走后,贵奢靡长叹一声,目光重新落在那沙盘上。他伸手轻轻拂过天山的位置,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