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彻底远离凤栖国那巍峨森严的皇宫,温妙妙只觉心中压抑许久的阴霾瞬间消散。她那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陡然一挑,原本灵动的眼眸中,此刻寒光一闪,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凛冽。只见她微微仰起头,冷冷开口,声音好似裹挟着腊月的寒霜:“你该称呼我为王妃,这点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皇后对你的教导,看来实在是太过敷衍。也好,今日便由我亲自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翠儿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她抬眼看向眼前这位曾经温顺可欺的三公主,只觉对方行事作风与往日判若两人。此刻的温妙妙,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强硬得如同换了一个人,这般变化,实在让翠儿感到惶恐,仿佛眼前之人已难以掌控。
温妙妙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射向慕清也,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把她拖下去,重杖五十大板,再绑在马后随行。往后,也不必再贴身伺候我了。”
慕清也心中原本对温妙妙还存着些许不满,可就在她对翠儿发火的这一瞬间,那点不满竟如同春日里的轻烟,被一阵风吹得消散得无影无踪。他满脸皆是惊讶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温妙妙,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短短几句话,这位三公主就能对自己的贴身婢女施以这般重罚。如此脾性,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她一直藏在重重迷雾之中,此刻才稍稍露出一角。
当晚,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整个迎亲队伍,包括那些护送嫁妆、被皇后和皇帝安插其中的护卫,都清晰地听到了翠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凄厉,仿佛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哀嚎,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天,阳光有些黯淡,似乎也被这一路的阴霾所笼罩。队伍继续赶路,温妙妙坐在马车里,心情愈发沉重。她轻轻撩开马车那厚重的窗帘,眼神淡漠而冰冷,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披头散发、被绳索紧紧捆绑,在后面艰难行走的翠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来自凤栖国的人,一个都不能留。他们之中,藏着不少眼线,就像一颗颗隐藏在暗处的毒瘤,对自己而言,都是致命的潜在威胁。
骑马跟在马车旁的慕清也,不经意间抬眸,瞧见满脸散发肃杀之气的温妙妙,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心里直发怵。根据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这位王妃在凤栖国极不受宠,自幼在冷宫长大,这次和亲不过是被当作弃子利用。原以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胆小怯懦的女子,可如今看来,她一直韬光养晦,行事风格比男子还要果敢决绝,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温妙妙转过头,看向慕清也,声音清冷,仿佛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你叫什么名字?在北霄国是何身份?”她的梦境在被塞进花轿后就断了,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究竟是谁,这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慕清也连忙恭敬地答道:“属下叫慕清也,是北霄国二皇子厉珏琰麾下都尉。”
温妙妙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自己要嫁的就是厉珏琰了。从凤栖国到北霄国,路途遥远得仿佛没有尽头,坐马车需要整整一个月才能抵达。这一路的颠簸,让温妙妙苦不堪言,她从储物空间拿出晕车药服下,才勉强不至于被颠簸得吐得昏天黑地,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翻出来一般。
终于,进入北霄国境内后,慕清也快马赶到马车旁,禀报道:“那个叫翠儿的婢女快不行了。”
温妙妙缓缓掀开窗帘,目光直直地盯着慕清也,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事:“和亲路途遥远,有人半死或者病死再正常不过。等进了王府,还怕缺丫鬟吗?”这话再明显不过,翠儿的死活,她并不在意。在她眼中,翠儿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如今已失去了价值,便如同尘埃一般,无足轻重。
慕清也连忙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是属下多嘴了。”
第二日午时,烈日高悬,阳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大地烤焦。翠儿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被骑马的士兵拖行了足足两里路后,终于没了气息。她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划过,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慕清也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让人把尸体扔到路边,任由野兽啃食。在这荒郊野外,翠儿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就这样轻易地消逝了,没有任何人在意。
半个月后,历经漫长的跋涉,迎亲队伍终于抵达北霄国都城。都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温妙妙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身着艳丽红色嫁衣的她,被厉珏琰牵着跨过王府正门,拜完堂后被送进婚房。婚房内,红色的烛火摇曳,映照着她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美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