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许多,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
从亚历山大的讲话结束,到王太后终于发出那声沉重的叹息,中间隔着一段足以让尘埃落定的沉思时间。
西利玛,这位久居高位的王太后,正在一点点消化着这些尖锐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话语。
那声“叹息”像破旧的风箱,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在空气中久久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然后,她缓缓收起了脸上所有凶狠的表情,仿佛卸下了一层沉重的铠甲,露出了底下脆弱的内里。
她用一种近乎无助的语气轻声说道:“亚历山大说得对。他确实离我远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他的眼睛……不再像以前见到我时那样闪闪发光了,像被蒙上了一层灰。也许他们是对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染上了浓重的鼻音,“我真的太老了。”
王太后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来,像是燃尽的烛火,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殆尽。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晶莹的水光模糊了她的视线,随时都可能滚落。
这副脆弱的模样,是亚历山大从未见过的。
从方才的暴怒如雷到此刻的近乎哭泣,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像一面镜子,真实地映照出这位可怜夫人内心的不安与脆弱,展现了她此刻摇摇欲坠的精神状态。
从外表来看,西利玛依旧维持着王太后的端庄与威严。
金丝绣成的袍角垂在地毯上纹丝不动,仿佛与地面融为一体,颈间的宝石项链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在她脸上,更添了几分疏离。
可只有她自已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正承受着怎样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
事实上,甚至可以说,她承受的压力是所有人里最重的。
那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密不透风,源头便藏在那个不敢深思的念头里——就好像她当年没能为王室生下一个男孩一样。
每当那个“如果”在脑海中浮现,这位久居高位的夫人眼前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黑暗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能将所有光亮都吞噬殆尽,让她窒息。
她现在已经恐惧到了不敢去想这件事的地步。
他们精心筹谋的计划,几乎像系在一根发丝上,纤细而脆弱,完全取决于她和女儿赫尔玛腹中孩子的性别。
所以,每当那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她就感觉脖子上像悬着一把锋利的剑,剑刃冰冷,只消轻轻一动,便能让她身首异处,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让她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