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提督卢照林只是冷眼旁观,似乎无关乎自己,他只在乎自己的功名富贵,其它人的生死在他眼中无关紧要!假若这张丹溪不敌而死,则是他命该如此,关他何事,只可怜这张丹溪只所以奋勇向前,全是为着卢照林身家安危,可是他在人家眼中直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只是他并不明白这道理!——岂但是他,天下尽多的将相勇将皆不知自己为帝王之棋子,生死安危那些皇帝更不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千古江山,别人累累白骨又何在乎?
两人一经交手,便是杀气充塞当场,一个要显功立业;另一个要诛杀此獠,为那些枉死的人讨个公道,所以兵刃相交,生死以之,更不待言。袁承天见这张丹溪也非泛泛之辈,否则他岂能位仕统领之职,自然有武功在身。
官兵欲涌欲多,忽然长街远处奔袭队官兵,静鞭开道,将那些隔着木板门看是非的小户人家吓得赶紧熄灯躲进大屋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上无妄之祸!这也是天下庶民的悲苦,无以自保,只有苟且,似乎别无他法,谁教他们命如小草,生死尽在别人掌握之中,仿佛世间秕糠,随风可吹散,飘散天涯海角,生死由它,却原来人生世间皆是悲苦,生死不由己,在苍茫之中,只有一个人坚强!似乎别无途径!
忽然为首一人纵马控辔前行,趾高气扬,说道:“卢照林,场中这忤逆乱党可是袁承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卢照林抬头见是多铎王爷,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上前打恭施礼道:“回禀王爷,这场中的小子正是袁承天——袁门的少主——亦是昆仑派赵相承的门人弟子!”多铎哈哈笑道:“你们这一干人竟拾掇不下这小子,可真是无用之极!”卢照林听了心中生愤,可是也只有生气而已,亦是不能当面顶撞和发作,因为人在屋檐下敢不低头——虽然他的官职是九门提督,禁卫京畿尤其京城之治安,可说位高权重,可是怎么可以和人家王爷相提并论,——多铎王爷可是当今天子的王叔,位极人臣,也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想想也是这天下都是人家爱新觉罗氏的,更何况他这个汉人官员,更不在人家话下;本来他们猜忌汉人时时有谋逆天下之想,处处防备汉人官员的行为,以防天下有危,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也只有隐忍,谁教当初朱由检不争气,丢了社稷江山,以至百年多来天下之人苦不堪言,皆是他一人所累!
众官兵见多铎王爷驾到,纷纷闪避,闪出道路。多铎喝道住手,似乎他要亲自下场。卢照林亦不敢多加阻拦,因为他素知这位王爷一向生性暴戾,一言不合便手起杀人,无人敢撄其锋,所以他只看不言,心想让他见识见识这位袁少侠的武功也是好的,也好消磨消磨他的志气,否则岂不更加妄自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