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商船运行运河之上,冬日不比春夏多风多浪,所以一路无事。这日到了京都运河码头,这一行程三千余里,从杭州嘉兴而启程,一路行经常州、扬州、宿迁、济宁、聊城、德州、沧州、津再到通州而后便是这京杭运河终点京都运河码头,这一路行经半月有余,因为船上货物沉重,不能张帆尽力而行,所以不疾不缓,等到了京都也离元旦时日不远,只见码头之上已是热闹非凡,市廛之中有玩杂耍的,有大声吆喝大力丸的、还有卖冰糖山里红的,亦有吹糖饶老艺人,家家户户都是换新颜,再过几日便是饮屠苏换桃符的元日。袁承心中也不觉欢喜起来,虽然自己此时孤身一人,然而厕身于这市廛之中,看见别人欢喜的模样,他孤寂的心也不由得浮动起来,脸上露出难得微笑,心想:这样与世无争,平平淡淡也好!
他信不由步,来到一座酒楼,张头看去却是“太白楼”,只见左右楹联却是这青莲居士的两句诗,却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又见有众人在一旁一块木牌前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袁承心下好奇,不知众人所为何来?待他走近,只见正有一位士子执笔在木牌上写下一首诗:五载离家别路悠,送君寒浸宝刀头。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问去留……魄,不由得都大声喝彩,以为这诗是出自此人之书。袁承见了自然明白此诗非其所作,乃是先祖袁督师所作,题目的名称是:边中送别;其实还有后四句,只是过于显露,有着反清的意味,所以只有搁笔不写,只是余气不足,如果补上后面四句诗:策杖只因图雪耻,横戈原不为封候。故园亲侣如相问,愧我边尘尚未收!只是后面四句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来,否则便是忤逆大罪,又况且簇是京畿之地,治安防务极严,现在更是摄政王当权所以比先前更为苛刻,只要有人言语无状便行拿获,所以这士子虽心中不满朝廷,也不敢宣之于口,写诗出来,那可是枭首之更罪。袁承见了有感而发,心想:从来都是庶民受灾受难!而今看似承平实则危机四伏,处处透着不可预测之祸事!皇帝虽然看似睿智成,心怀下,但是他心中终究不会对反清复明门派仁慈,因为他还一力卫护他们满清的下,既使他对下乱党怀柔,便是恭慈太后只怕也不答应,因为在她眼中凡下乱党皆可杀,不能留之后患,所以注定将来他们必要兵戎相见,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这士子猛抬头见到袁承很是吃了一惊,只见他貌似儒生,然而这通身的气息却透着与世不凡的孤傲,而且看他相貌竟隐隐与那昔年袁督师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心中暗暗称奇,便在此时袁承不由兴之所致,有感而发,想这大好河山竟自沉陆,不复明室风光,人人都在罹难中,便是呼吸也难?想这摄政王而今大权独揽,别饶谏言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还独断专行,下旨命令各州府县道有司衙门一力剿杀下反清复明的人士,捕之者不必交于朝廷,就地格杀,一时之间下人人变色,人人自危,都在惊怖之中,不知那一便祸临及身,都害怕朝廷以莫须有罪名捕杀下文人士子,一时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仿佛随时都有劫数,一时下万马齐喑,乌云笼月,不见光明!
袁承提笔在手,不加思索,写道:“脚蹬八荒头顶,一声长笑看古今。手中三尺龙泉剑,敢笑黄巢不丈夫。昔日长安城中花,秋风飒飒花满地。不世之功在人间,邙山脚下帝王冢!”然后抛笔而下,足不沾尘,扬长而去。他之所以离去,因为于人丛之中偶见有清兵探头探脑,脸上露着凶残,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样子,知道他们盯上自己,所以簇不宜久留,速速离去才会上策,而且也不会累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