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灭虏道:“少主,你有所不知,他——祖袒之非但是我何家仇人,更是朝廷命官,效力于清廷,于情于理今日咱们都不能让他逃出生,否则道公理何在?”袁承道:“私下恩怨可以放一放,咱们还要以家国为重,莫因私废公,那样太不值得!”
这时祖袒之走来,先向袁承道谢,然后向何灭虏道:“如果我的死可以消除何兄弟你心中的积怨,那么祖某自刎又何妨,以恕先祖当年过失,以谢下!”他这番话出来当真惊世骇俗,下谁人会为前人过失而自刎身亡,恐怕少之又少,如洪承畴与吴三桂之流居多,因为世人畏死喜生,这是人之常情,而今这祖袒之竟会可以待先人过失而自刎谢罪,着实出乎众人意想之外。袁承刚欲:祖兄弟那又何必……想当年,赵率教、何可纲、满桂和祖大寿四人同为袁督师甚为器重的四大将领,四人便各自率兵与清兵对仗,后来赵率教和满桂相继为国捐躯,以全古人马革裹尸之愿!后袁督师为朝廷缉拿蒙难,祖大寿心生不满,领军东归,不欲为朝廷节制,此时已生二心;而何可纲则忠肝义胆,一心为朝廷。后祖大寿归清之后暗使计谋杀害了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何可纲!以至于昔日兄弟一旦嫌隙一生便自推刃于颈,以至于后来百余年间何、祖两家后人争斗不断,各有伤亡,可此仇似乎无解,只有同归于尽方可!今日袁承便是要收他们入袁门,效力于反清复明的事业,莫再作这无谓的争斗的事情;他也要效仿那古之游侠排难解纷,分所当为的事,只是有一点他似乎怎却了,何、祖两家上百年的恩怨似乎也非他三言二语能解决聊,可是他还要努力去化解,因为他知道这四人都不是无良之辈,只是被怨恨蒙蔽了内心的良善,一旦让他们导入正途,便是无量功德,于袁门,于下,于下之民众皆是福祉,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争一争,既使不成功也要成仁!他一向倔强如此,别人是如何也劝他不动的。
这祖袒之也真是言出必践的人物,呛地抽腰刀,便自一刀斩向自己的脖颈,真的要以死化解这祖何两家的世代恩怨。袁承适才见他神情有恙,便知他要抽刀自尽。他又怎能让这祖袒之血溅当场,所以袁承刀一见他情形不对,便暗中上了心。待见他抽刀要自尽时,便自后发先至,出手如电已然取下这祖袒之手中的腰刀。祖袒之见死又不成,便甚为沮丧,便忽地喃喃自语:“我祖家为什么偏偏那出那不义之人,而累及子孙后代,以至让祖、何两家近百年来仇杀不断,难以止杀纷争,似乎愈加厉害,不可控制,但是因为我祖家是有官爵在身,便是公门中人,一向义气风发,不比他们赵、何和满的后人,人冗沛流离,似乎也比街上的破衣烂衫的叫化子也强不太多,这样一来赵、满和何三家后人便自觉得不能示于我祖家后人,所以非要以死相见,好,我今日便自戕于此,可是少主……”他本意要咱们只有下世再见,可是因为情到深处,便自哽咽不出来。
袁承再看何灭虏、满人志、赵盾三人竟然不为所动,仿佛这祖袒之竟可以死,与他们毫无干系。袁承见三人不为动,心想:你们何至于冷默如此?
祖袒之见三人冷默的神情,心中一横,便不做多想,抽刀向自己的脖颈处抹去,眼见得便是血溅当场。袁承心中一悲,他怎么也不忍见这祖袒之身死当场,立时双手如爪左右递出,口中叫道:“祖兄弟万万不可!”双手如爪已然将这祖??之的左右手臂拿获,然后内力吐处。这祖袒之受力不住,右手一麻,长刀当地一声落地。便在此时那何灭虏大吼一声:“今日不杀此人,我何灭虏何以为人!”他竟然一时利令智昏,出手向袁承的后背拍去,竟然全力施为,因为本来这祖袒之今日是非死不可的,偏偏横出节外生枝闯出袁门少主,坏他好事,心中能不气恼。一时气急,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便自出手要袁承好看!余下满人志和赵盾适才已见他袁承出手将这祖??之提后退去,这手功夫可足非同可,所以他们二人见这何兄弟何灭虏已然出手,又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那样以来岂不坏了他们三人兄弟情谊,所以也是呼啸一声出手,向着袁承攻杀过去。袁承先将祖袒之的长刀卸下,然后又出其不意,点他穴道,让他莫参如与这三人过眨祖袒之心中自然明白袁承的意思,心想:江湖上人人都袁门少主义薄云,急公好义,是心中无私磊落的汉子,今日得睹真颜,果然名下无虚;只是他这样做何苦呢?这本是祖家和何家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你又何必蹚这浑水?他虽心中自叹,奈何自己穴道被制,一时竟然动弹不得,也只有心中徒然悲叹,再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