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往后退身,示意他推门进去。
跟秦峰的心结迟早要解的,蒋厅南站在门前,隔着那道不算厚重的门板,他竟然第一次觉得见一个人如此紧张,那种无法揣摩对方会做什么,说什么的未知感,让他莫名慌张。
如果秦峰气不过,执意要阻止他跟秦阮。
如果……
他在脑海中幻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唯独没有一种是秦峰率先开口唤他,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平淡:“别在门口吹冷风,要进来就进来,不进来就赶紧走……”
话还没说完,蒋厅南推门进去。
一老一少,两人四目相对。
蒋厅南很恭敬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伯父。”
秦峰则是冷淡得多,随意的在他身上扫去一眼,便匆匆收起目光:“坐吧。”
他听话的往前走,坐在距离病床有一米多开外的椅子上。
不是蒋厅南要刻意坐到那去的,而是整个屋子内就一张沙发跟椅子,沙发上摆放着赵轻则的书包外套,几乎快没落脚的位置。
他也算是无奈之举。
秦峰近距离的打量他几眼,口吻不善:“我倒是听说你跟阿阮又复合了?”
“伯父,是的。”
秦峰盯着他,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她提的,还是你先提的?”
秦阮是个什么态度,众人都有目共睹。
蒋厅南也不弄虚作假,实话实说:“是我,我一直放不下她,也是我一直在死缠烂打的追……”
“哼!”
秦峰冷哼一声,声音是从鼻腔哼出来的,唇瓣都没蠕动半下。
他睨他,就是不开口讲话。
蒋厅南暗自在调节呼吸。
刚准备出声,秦峰又先他一步,他手指指着他问:“蒋厅南,你当初做的那些事,凭什么还有脸去招惹她?是吃定了她心软,还是仗着她好欺负,没父亲保护。”
这话真是狠狠的戳蒋厅南的心窝子。
他不把心掏出来给别人看,没人会信他是真的痛。
秦峰:“你们蒋家门第高,我们也从来没想要攀高枝,你怎么就不肯放过她,啊?”
秦峰的话字句扎心。
蒋厅南眼圈发红,嘴角快速的抽搐下。
话在脑中以最快的速度编排好,他慢慢吐出:“伯父,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能不能容我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污蔑她是假吗?你害得她出国避你是假吗?还是说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是假的?”
一件件,一桩桩,无需外人给他罗列出来,蒋厅南自己都心寒。
更何况是当时的秦阮。
秦峰眼睛绯红,冷笑着:“她孩子没了,最伤心的就是她,你们还都觉得是她自私,容不下。”
蒋厅南竟然是哑口无言,如鲠在喉。
他在商场雷厉风行,舌战群儒,却在此时一句话都讲不出。
不是讲不出,是话在嘴里开不了那个口。
不管他怎么讲,他都是罪孽深重的那个。
蒋厅南声音很轻,也很缓:“伯父,我自认是欠阿阮诸多,所以才想要用余生偿还补偿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