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那么对待从小如圣女般治愈、温暖、救赎他的姐姐吗?
他可以那么不管不顾地占有赵阿姨和许叔叔的宝贝女儿吗?
越是茫然彷徨,心底那股欲念就越是连绵旺盛。
如摧枯拉朽般侵蚀他身体的每一寸。
但,又不仅仅只是欲望。
他想让她爱他,就像他爱着她一样。
他疯狂地,迫切地,渴望得到她的爱。
长久的呆滞后,许茕茕开口:“你有病。”
越是惊慌失措,越是不知该做何反应。
唯有骂人。
“爱本来就是一种精神疾病。”纪寒灯轻笑,“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人的思绪和行为,让人愉悦,兴奋,也让人痛苦,沉沦,我们被它操控,被它折磨,被它推向万劫不复,却对此甘之如饴。是的,我有病,无法痊愈,也不打算痊愈。”
听完这番疯言疯语,许茕茕还是那两个字:“有病。”
姐姐连骂人的样子都这么可爱。他笑意更深。
“姐。”纪寒灯轻吻许茕茕的耳尖,像在品尝珍贵的甜点,“陪我一起病吧。”
许茕茕,来爱我吧。
他贴紧她,压着她,抵住她,他滚烫的体温,炙热的呼吸,喑哑的嗓音,箍在她腰间的掌心,无不透露着赤裸裸的欲望。
许茕茕本想安慰自己他只是年纪太小,只是一时糊涂,或许他只是在闹着玩,或许他根本没搞明白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可他眼底浓烈而又疯狂的情欲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非常,非常认真。
他甚至都不是在以一个异性的姿态向她告白,不会特意去强调什么“我不要跟你做姐弟,我要跟你做恋人”,而是像往常一样,单纯而又执拗地,以弟弟的身份,向姐姐求爱。
姐弟也好,恋人也好,他无意区分,也无须区分。
纪寒灯想要的,只是许茕茕。
大概是被一桩又一桩事锻炼出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此刻许茕茕其实并没有多么意外和愤怒。
只是有一种逃避来逃避去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的无奈。
爱是什么?
眷恋是爱,思念是爱,信任是爱,可卑贱也是爱,扭曲也是爱,痛苦也是爱。
世间的情爱有千千万万种,唯独她许茕茕和纪寒灯之间不可以有。
她不可以和这个从八岁开始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弟弟发生男女之情。
那太过可怕,太过惊悚。
如果许江和赵静文还活着,会打断她的腿。
如果被镇上人知道,会把他们钉上耻辱柱。
还有纪晖和金晓慧,说不定会指着她的鼻子痛斥许家把纪寒灯养歪了。
以及她身边的朋友,同学,同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纪寒灯是她弟弟,一旦他们关系变质,她会变成朋友圈最大的笑柄。
他们固然没有血缘,可血缘并不是判定亲属关系的唯一标准,没有血缘不代表他们就不是姐弟、不是家人。他们有着相伴共处十几年的经历,在纪寒灯还是一个瘦弱幼嫩的小男孩时就养在了她身边,她参与过他生命中所有的重要节点、成长历程,她见过他躺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样子,见证他从小小孩童长成挺拔少年。
她在纪寒灯人生中担任的角色,不仅是姐姐,也是家长,是老师,是监护人。
她不能跟着他一起犯错。